傅严词显然读懂了她目光中的意思。
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道:“一分钟,给我个明确的答案,是或者不是。”
“我在门外等你。”
“如果你肯答应,从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妻子。”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温暖此刻的表情到底有多惊愕,抬步离开了房间。
门板缓缓阖上。
温暖胸膛下的心打鼓一样疯狂的跳动起来。
秒针在眼帘中一格一格跳动,“哒”“哒”声不断在耳边肆虐,她血管里的血液疯狂的窜动,卷上皮肤微微的热度。【1】
【6】
【6】
【小】
【说】
这么一会分神的功夫,秒针已经转动了半圈。
她快速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傅严词颀长的身形倒影在玻璃窗外,他深刻立体的侧脸轮廓清晰可见。
他似有所察,目光隔着窗户遥遥的朝着她看过来。
心脏泵血液的流速仿佛凭空快了一倍。
温暖难以形容此刻对傅严词的心动。
她快速低下头,捏紧指节的同时,下定了决心。
春末夏初之际,京城的夜里还是微凉的,没多一会,就有凉意卷上身体。
傅严词垂眸去看手腕的时候,恰好秒针指向尾端。
他难以掩饰这一刻心底的黯然。
在他怀揣着满心的激动奔赴而来找温暖的时候,不知道鼓舞他前来的动力是什么。
但是这一刻,那些内驱力正一点点退出心底。
他抿唇自嘲一笑,蓦然转身。
眼皮半阖,将他潭底的失落掩盖殆尽。
脚掌落下一个台阶的时候,“咔嚓”门板打开的声音响彻耳边。
在万籁俱寂的夜晚,那点响动格外的响亮。
傅严词转身。
温暖气息微喘,嫩白的指节捏着户口本,举在脸庞旁边,一双明亮的眼睛对准傅严词。
“我准备好了。”
她的目光不加掩饰,“只要你不后悔,我现在就可以跟你去领证。”
“当然。”
傅严词对温暖淡淡的笑了笑。
“好。”
温暖,“我跟你走。”
“在跟你离开之前,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
“傅严词,现在后悔你还来得及。”
傅严词挑起眼皮,在薄纱般的月色下静静地打量温暖。
这一幕和他想象中结婚的场景截然不同,本以为是会和白雪求婚,而后欢欢喜喜的步入礼堂。
却完全没想到,会和这样一张尚算陌生的女子,在这样的情形下,仓促的定下婚姻大事。
但这一抹怅惘只在傅严词心中存在了一秒。
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对着温暖伸开了骨节分明的大掌。
“走吧。”
温暖的呼吸还兀自急促着,明明只是答应傅严词结婚,却好像掏空了她全部的力气。
指尖被笼入他掌心的时候,甚至还带着微颤。
傅严词很明显也察觉到这一点,忍不住侧头看向她,“身体不舒服?”
“不……”话落一半,被温暖收了回去,仰望着傅严词关切的眸,峻挺的脸,温暖这一刻甚至有一种将全部都倾诉一空的冲动。
关于她……关于她的那些曾经……
那些,那么多,都想让他知道。
但是这个念头只在心头存在一秒,就被她狠狠的压下去,她艰涩的咽了咽喉咙口。
“嗯,我的身体……的确不舒服。”
“周末有空我让家庭医生帮你看看。”
傅严词的爷爷曾经是政界的人物,拥有自己的家庭医生,可是他这句关切的话,却让温暖蜷着的指节又扣紧了几分。
“再说。”
她说。
上车之后,傅严词打开了车窗,可能是觉得烦躁,还扯开了一点领口,露出胸膛一片冷白色的皮肤。
棱角分明的喉结在皮肤下微微凸起,从温暖的角度看去,京城蓝灰色的夜幕,冷硬气质的车厢和傅严词冷冽的侧脸线条融为一体。
这个男人独属于的荷尔蒙,让她呼吸有些不稳。
再有一小会的时间,这个男人会和她一起出现在结婚证上,彻底变成她温暖的丈夫。
这个认知让她脸上发烧,忍不住偏了偏脑袋,将视线艰难的从他的侧脸上移开,看向窗外风驰电掣倒退着的风景。
“我有个要求。”
温暖的声音突兀的响在车厢。
“什么?”
傅严词分出一缕余光瞥她。
“我知道你喜欢白雪,我尊重你的感情,但是我希望结婚之后……”
话还没说完,就遭到傅严词打断。
“我会忘掉她。”
后视镜倒映出傅严词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眼,他的声线笃定又迅速,“结了婚之后,我会贯彻一个丈夫应有的责任和义务,这一点你完全不必担心。”
温暖没话了。
蜷着的指节在听到这番话之后,悄悄的松了松。
她吐出一口气,窗外的风灌进来,吹出“呼呼”的声音,声音很大,完美的遮盖了她胸膛下打鼓一般的心跳。
这种情绪被遮盖的感觉让她多了安全感。
紧绷着的心弦一旦松开,浓浓的困倦朝着她袭来。
等吉普车在民政局前停下的时候,温暖已经彻底睡着了。
等她被喊醒的时候,透过惺忪的睡眼,除了看到身高腿长的傅严词,他身侧还有一个含笑而立,扶了扶鼻梁上眼镜的叔叔。
睡意在刹那间跑了个没影儿。
温暖赶忙下车,“不好意思,不小心睡着了。”
“严词,这位是?”
“这是陈叔叔。”
“陈叔叔,这就是和我结婚的温暖。”
温暖和陈叔叔握手的时候,听到他含笑的揶揄。
“不用客气,你和严词结了婚以后就是一家人,你们这杯喜酒啊,我是一定要喝的。”
这句玩笑成功让温暖的脸颊泛红。
简单的寒暄之后,拍照,填表,领证,硕大的鲜红钢戳盖上结婚证的时候。
那一声似乎随之敲到了温暖的心里。
直到和陈叔叔告别,再度坐上副驾驶,她胸膛里的心跳仍旧是“咚咚”的。
那张纸被她呆呆地攥在掌心,看着照片上并肩而立的两张脸,她还是有一种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虚无感。
“砰”车门被带上,傅严词的大长腿曲在驾驶座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攥方向盘。
“傅太太,今晚恐怕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傅宅,把结婚的事情告诉你婆婆,让她也跟着开心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