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李婶还是把东西收了,等做晚饭的时候就割一小块腊肉就着萝卜炒,剩下的都收起来等过节了再吃。
“娘是不是买肉了?”干完活回来的李大哥进门就问。
地里活计重,从早忙到晚也挣不下几个钱,遇上灾荒天收成不好时更是遭难,可除了伺候那几亩地,也没别的法子能养活家人。
李婶看儿子馋得直流口水,心下就发酸,“平小子使采乐送过来的腊肉和腊鱼,还有十来个鸡蛋。”
说话间饭菜就已经端上桌,香味四窜,一家人坐下吃饭。
李叔也不过三十出头,却苍老得像五六十,拿窝窝头的手更是结满老茧,他没怎么夹菜,李婶和李婆婆也没把筷子往那盘腊肉炒萝卜伸,都想着让两个小子多吃点。
尽管都馋肉,李大哥和李二哥也没好意思都霸着自己吃,从奶奶到爹妈都让了一回,然后再给小妹夹了几片油汪汪的腊肉。
“哥哥干活辛苦,哥哥吃。”妞妞把碗里的肉夹回去,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李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反而因为妞妞是兔唇就更疼她,家里有好吃的两个哥哥都想着妹妹。
李婆婆做主给妞妞单独蒸了一碗鸡蛋羹,小女孩儿也不吃独食,给家里大人一人分了一大勺。
李家都是知恩图报的人,第二天李大哥上山打柴的时候就给陈君平送来两担,都是耐烧的好柴,要是挑到镇上都能卖十文钱一担。
李大哥送柴过来的时候陈君平正在研究仓房里的东西,想着要弄点什么来挣钱。
“平弟!平弟!”李大哥是个大嗓门,挑着柴在院门外就喊上了。
陈君平听见声儿就出来开门,“大哥怎么来了?”
李大哥黝黑的脸上是憨厚的笑容,他把柴挑进院子,陈君平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倒也不矫情。
他准备做些吃食到镇上卖,正是需要柴火的时候,他想着生意要是能做起来,以后肯定需要不少柴火,或许可以跟李婶家定一个长期合作。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早,一切都要等他赚了钱再决定。
镇上的食肆他都去看过,天上飞的水里游样样都有,而且味道都不差,他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子想要跟人家竞争可不容易。
但作为一个现代灵魂,陈君平也有自己的优势,他要做的是‘多’,而不是‘精’,目标群体就是往来镇上赶集的普通人,以小赚大,他相信这笔买卖不会亏本。
陈君平是个行动派,想到的事情就要立马干起来,他拉住李大哥说:“我正好有事要请大哥帮忙,咱们进屋说。”
“啥事啊?”李大哥放下扁担跟着进屋。
原本在堂屋纳鞋底的采乐立马站起来,给李大哥倒了一碗茶水,这是陈君平在山上采的野茶,炒制手法粗糙,味道也就那样。
都是相识的,李大哥也没客气,咕咚咕咚喝了好大一碗。
陈君平让采乐过来挨着自己坐,然后才对李大哥说:“我想做些小买卖,手头上缺点东西,烦请大哥帮忙砍些山竹,削成这么大的竹签子。”
他拿过采乐纳鞋底用的针锥,指了指上头的那根粗针,接着说:“十根签子一文钱,大哥可否帮忙?”
在现下这个世道,一个鸡蛋一文钱,十根签子能换一文钱那绝对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李大哥哪有不答应的。
“这好办,平弟什么时候要?”李大哥问。
陈君平想了想,道:“后天上午。”
削竹签子没什么难度,陈君平又跟李大哥说了大概的长度,李大哥就明白怎么做了,也不耽误,立马就跑回家拉了兄弟上山砍竹子。
陈君平也没闲着,叮嘱采乐好好看家,自己拎了渔网扛了竹排去村头的小河捞黑皖鱼,准备做成鱼丸。
要说杏花村的人也知道河里有大鱼,但谁家也没有趁手的渔网能把鱼捞上来,运气好的能用鱼钩子钓两条,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在岸边逮俩爬上岸的小螃蟹。
陈君平的渔网是他自己织的,用网捕鱼也讲究技巧,他一开始也捞不到大鱼,捞上的都是小虾米,后来掌握了技巧才好些。
“平哥你又来打鱼啊?”几个小毛头在浅水区混了一身的河泥,见了陈君平就一直跟在他屁股后头。
陈君平点了点几个小萝卜头,“去去去,一边玩去。”
他要划竹排去深水区,可不会带着这帮萝卜头,万一出点啥事他可负不了责任。
小萝卜头们追到半路,见陈君平把竹排划远了,他们又不敢追,那边水深,大人说过不准他们去那边玩,会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