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医院，急诊科。
救护车在急诊楼停下，何天第一个下去，帮忙把患者的车拉下来，推去抢救室大厅。
几个人刚进大厅，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过来，微胖，走路有一种特殊的范。“患者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就是何天的大伯，何建一了。
根据何天了解，何建一是燕京医院急诊科的主任，而江晓琪，是副主任。至于刘慧敏吗，这个世界，并没有她。
“何主任。患者车祸伤，身上手肘部位，额头有开放性伤口，没有骨折现象。但从接患者开始，她一直在呕血。”
“目前，已经失血性休克。”
“路上我做了检查，患者腹部目前排除腹水情况，但失血量太大。我们如果不尽快找出出血点，这女孩恐怕……”
江晓琪跟何建一报告的时候，护士又量了一遍血压。
“江医生，主任，血压测不到了。”
何天看了一眼那个护士，直接把旁边护士台上的听诊器拿过来，放在女孩的上手臂位置。
“血压30，50。脉搏微弱。”
江晓琪跟何建一都回头看了何天一眼。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何建一认亲的时候。
“马上找她的手机，想办法通知家属。”
“开单验血，知道血型后，找血库调五个单位血。通知手术室，准备手术探查，止血。”
“另外，开放静脉通路，用多巴酚丁胺加0.9%氯化钠注射液稀释，速滴。”
“把床旁B超机推过来。”
这个时候，抗休克治疗，同样是重中之重。一旦患者休克纠正不过来，同样死亡。
以目夏雪前吐血的速度，想要在抢救室找到出血点，恐怕她身上的血都要失去一大半了。那时候，人肯定也救不过来了。
“不用手术探查，她的出血点在胃部。”何天没跟着两人一起去了抢救室。
“你怎么知道她的出血点在胃部？”何建一看了一眼何天，何天以前有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何天蹭蹭鼻尖，“我是跟救护车一起过来的，女孩被发现之前，就已经疑似呕血。她的出血量我计算过，起码已经超过1000毫升。”
“如果手术探查，以她的出血量来计算，等手术室准备出来，全身血液恐怕会失去一半，到时候就算救过来了，造成的脑损伤，也是不可估计的。”
“大伯……呃，何主任。你不相信我也行，但在手术室准备出来前，做一个常规的胃镜检查，就能马上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何建一看了江晓琪一眼，再看看何天，他闷声考虑。
如果何天说的是真的，只要在胃里找到出血点，就完全没有必要手术探查了。
“推胃镜机过来，要快。”
“好。”护士看了何天一眼，眼里都是惊愕。何主任，什么时候采取一个外人的意见了，他也是医生吗？
在护士去推胃镜机的时候，何建一看向何天，“你是怎么就判断这是胃部出血呢？”
何天挠挠脑袋，“今天我就在车祸现场，所以过去的时候，患者还有一点意识。”
“我问过司机，司机说他并没有撞到患者，旁边的目击者，也验证了这个说法。还有就是，就算是内脏破裂，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出血量。”
“且一般车祸伤内脏破裂，也都是内出血，除非是伤到动脉，静脉的开放性伤口。”
“还有就是我在给患者查体的时候，她的上腹有明显压痛，反跳痛。这个位置，对应的，就是胃部的情况。”
何建一听完之后，欣慰的笑笑，“我之前看你的各科成绩，还都在担忧。现在看来，你是故意考差了，气我们的？”
之前的何天，是对医学不感兴趣的。可是何建一提出希望何天走上这条医学道路的时候，他父母很赞同，就把他丢去医学院了。
江晓琪看看两人，微微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嗯哼，何主任是我大伯。”何天可没有遮遮掩掩的习惯，也不怕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什么。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主任，胃镜机推来了。”护士打开门，另外跟了一个胃镜医师过来。
江晓琪马上带上无菌手套。
“来，剪刀。”
江晓琪抬头看了护士一眼，拿过剪刀，把患者的领口剪出一大块，然后把夏雪的腰带解开，为做胃镜做准备。
“牙垫。”胃镜医师看向护士，大家都在围着患者忙活。
“来，帮忙把患者放左侧卧位。”
何天看着江晓琪把夏雪头略往前倾，再让她双腿屈曲。护士在她口侧，垫上消毒巾，消毒巾上放置弯盘。
这样，是可以承接口腔流出的唾液或呕出物。
胃镜开始，所有人盯着这台机器，看着胃镜慢慢进入患者体内。
“我建议，幽门及胃窦部以幽门为中心，调节弯角旋钮分别观察胃窦四壁，如果小弯无法全部窥视，可将胃镜沿大弯侧做反转观察。”
这，是何天说的。
何建一回头看看何天，“你小子，过来。”
本来，何建一让他过来，是打算自己好好带带他的。现在看来，好像没有那个必要。
何天也是一点都不客气，走过去，以最近的位置观察。
胃镜正在经过患者的幽门位置。正常幽门收缩时呈星芒状，开放时为一圆形开口，经幽门腔可看到十二指肠的部分黏膜，甚至可观察到球部的一些病变。
何天之所以这么提议，是因为他知道，胃窦部尤其是胃窦小弯，是胃癌的好发区域。
“何主任，你看这。”何天指了胃镜画面中的一个地方，那里肉眼可见隆起，且出血点，就在那。
何建一跟江晓琪对视一眼，“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