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完全没准备追究赢潜私造铠甲之事,甚至已经开始思索该如何为赢潜进行遮掩。
然而赢潜这番话,却把嬴政给气笑了。
嬴政直接从赢潜手中取过那‘铠甲’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随即放在了李斯身前。
“三弟,你跟我说这不是铠甲?”
“为兄知道三弟是想混淆视听,但这等言论没人会信的!”
迎着赢潜无奈的目光,赢潜却没有解释,只是摸着下巴,缓缓点头:“大小倒是正合适。”
“萧何,再去取几个丙号锅盔和制式麻绳来。”
“对了,再拿几碗热水来。”
萧何赶忙拱手:“遵命!”
没一会儿萧何便又取来数具‘铠甲’。
将一具‘铠甲’放在李斯身后,萧何利索的用麻绳将两片‘铠甲’绑缚了起来。
赢潜颇为期待的问道:“李侍郎,感觉如何?”
李斯动了动胳膊腿后点头道:“除弯腰外不影响正常动作。”
“此甲适合装备材官(步兵),不可配给弩手、车兵、亲卫,否则会极大影响战斗力。”
赢潜笑道:“这就够了!”
“来,再试试防御能力。”
李斯当即道:“卑职愿效劳!”
赢潜却摇了摇头:“不劳烦李侍郎了,萧何你来。”
萧何微怔,自己也不精通武力啊,为什么让自己试验这铠甲的防御能力?
但萧何还是赶忙拱手:“遵命!”
将一个丙号锅盔挂在木板上,萧何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心态,随即持剑猛然前刺而出。
“嘭!”
一声闷响,碎屑横飞。
萧何拔出长剑,便看到‘铠甲’上留下了一个颇为显眼的白坑。
“公子,属下一剑未能洞穿这铠甲,不过若是再刺一剑,必能将其洞穿。”
嬴政确实微微皱眉:“这铠甲的防御能力绝难称道。”
“此人应该不善武力,所以才未能一剑洞穿此铠。”
“不说蒙侍郎出手,即便是寡人也能一剑刺穿五层这等铠甲!”
嬴政玩味的看向赢潜。
“以三弟对匠艺的精研程度,不该做出如此不堪的铠甲啊。”
“不过三弟也无须灰心。”
“为兄相信三弟的才智,日后定能造出精良之铠!”
赢潜耸了耸肩:“大兄,愚弟早就说过了,这不是铠甲。”
“有这等防御力就足够了。”
“萧何,拿热水来!”
说话间,赢潜抽出腰间长剑,直接砍向锅盔一角。
剑影掠过,锅盔顿时缺了一角。
拿起削下来的碎块,赢潜将其放入热水之中浸泡了一会儿,随即直接扔进口中。
“还是有点硬,有点剌嗓子。”
“吃之前最好还是再加热一下,最好是放水中煮一煮,做成面糊食用。”
锅盔的原料不是后世常见的面粉,而是连同麦麸一起磨制的小麦粉,粗粝很多。
赢潜更是往锅盔中融入了法棍的烘焙方式,导致赢潜手中这锅盔比之普通的锅盔和法棍都更硬了几个档次。
滋味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咀嚼间,赢潜略略点头:“不过比之未除麸皮的粟米饭还是要好吃一些的。”
“就是有点废牙。”
嬴政:???
所有人:???
嬴政看了看还穿在李斯身上的锅盔,又看了看正在大吃大嚼的赢潜,满脸都是问号。
这玩意,竟然能吃?
这特么还真是军粮!
赢潜又将一块锅盔送入口中,满意点头:“嗯~越嚼越有点好吃了,有点粗粮饼的回甘。”
“大兄你也尝尝!”
说话间,赢潜又抬手砍掉了一块锅盔,放入热水中递给嬴政。
看着赢潜递来的锅盔,嬴政心中是拒绝的。
但出于对赢潜的信任,嬴政还是接过锅盔送入口中。
“嗯?”
嬴政眼前一亮:“竟然真的能吃?”
“诸位爱卿,都尝一尝。”
李斯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各自持剑斩断一截锅盔送入口中。
赢潜自得一笑:“你以为愚弟为何要做这水力磨坊?”
“就是为了大量磨制面粉。”
“而这锅盔的原料,便是面粉!”
“大兄你说,面粉是不是军粮?”
嬴政没理会赢潜那得意的神色,直接问道:“此物何名?”
赢潜略带一丝追忆的说:“此物名为锅盔。”
“这一种是可以穿在身上的铠式锅盔,还有一种锅盔是护心镜式锅盔,可以挂在身前,列装弩军。”
前世赢潜那位祖传卖锅盔的老陕好友经常吹嘘,大秦之所以能一统天下,既能当护心镜又能当军粮,干燥耐放易储存的锅盔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今的赢潜自然清楚大秦根本就没有锅盔,好友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美好传说而已。
但赢潜却可以将这个传说,变成现实!
嬴政看向锅盔的目光之中满是激动。
“此等锅盔虽然防御力不足,但却足以抵御漫射箭矢。”
“两军相争时,也能抵御数次普通军士的攻击。”
“虽然是由面粉制成,造价颇高,但却可以让军士食用,更能省却大量运输粮草的开销。”
“一份花销,两份效用。”
“三弟,大才啊!”
大秦冶铁技术并不发达,军中多用铜为兵刃铠甲,造价高昂。
所以唯有百夫长或车正以上的中低级军官才能享有铠甲,还是只能遮挡正面的半身甲。
屯长只能着皮甲,什长只能着布甲,伍长以下要么自备甲胄,要么就穿着一件普通麻布衣上战场。
然而如今这锅盔却给了全军着甲的可能。
虽然锅盔的防御力很低,但再低也比没有强啊!
李斯骇然看向赢潜。
“这就是公子要求由自己提供军粮的理由?”
“公子是欲要全军列装这等铠甲?”
赢潜笑着点了点头:“不错。”
“全军列装锅盔,兵丁可以多一层防护,且每个兵丁都能携带足够自己食用五日的军粮。”
“我军便能够急速行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大兄亲政之后,本公子会将制作锅盔之法交于朝廷,日后大秦所有军士都可以列装锅盔。”
能提升大秦军队战斗力的方式有很多。
但就算是赢潜现在拿出马蹄铁等物,大秦也没法在几年内列装大军。
没办法,如今的大秦非但冶铁技术跟不上,更是穷的一匹!
而锅盔就是最简单、廉价且直接的提升方式。
蒙恬等一众侍郎闻言当即拱手:“卑职等,代军中袍泽拜谢公子!”
嬴政面露感慨,笑着拍了拍赢潜的胳膊:“想出锅盔此等战争神物,定然耗费了不少时间吧?”
“如此看来,三弟确实早有准备。”
赢潜温声一笑:“大兄放心,愚弟定然平安归来。”
嬴政肃然看向赢潜:“这些日子多做准备。”
“五日后,为兄会亲送三弟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