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天下?”
秦云摇晃着羽扇,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
如果是算个体的命运,秦云还真就只能靠忽悠。
但如果是算天下大势?
秦云敢说,天下间绝对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了。
真当那么多年的历史课是白学的?
“天下之大,包罗万象,你想算的,又是天下的哪一个点?”
看着秦云胸有成竹的笑容,嬴政心中微微动容。
难道此人真有谋算天下的本领?
细想一番,嬴政谨慎开口:“某乃是商贾,自然要算这天下间何处能让某发财。”
秦云缓缓点头:“敢问足下如何称呼?”
嬴政淡声道:“政。”
秦云心思转动。
姓氏在秦朝时期还是稀罕的身份象征,百姓代指的也不是普通民众,而是达官显贵。
此人单名一个政字,显然是出身低微,既如此,那油水,估计就不多了。
秦云身体向后靠了一下,摇晃着手中羽扇,却不再开口。
嬴政看向秦云的目光也从期待,变成了狐疑。
怎么,突然就没声了?
随侍嬴政身后的蒙毅目光闪烁,最终从怀中取出一盏金锭放在秦云面前。
“一些心意,切莫推辞。”
秦云见状心中大喜,虽然还不确定这金锭的重量和成色,那也至少抵得上几十颗金豆子了。
这绝对是豪客啊!
秦云强撑着云淡风轻的笑容,缓缓点头:“秦某卜算,讲究一个缘字。”
“既然你我有缘,秦某便为足下算上一卦!”
“还请足下伸出双手。”
嬴政此时心中已经有些失望。
如果此人真是有本事的方士,那为何如此看重金钱,又为何看不出朕的真实身份?
不过来都来了,嬴政也就顺势伸出双手搭在了案几之上。
秦云指尖捏上嬴政手骨,不断提炼出一条条信息。
右手掌有大量老茧,但左手掌没有,显然,是因为握持单手兵刃造成的,而非干农活造成的,此人虽然没有姓,但家世估计不弱。
右手虎口有大量老茧,他定然经常握持毛笔。
但拇指、食指、中指尖处却没有老茧,显然不经常自己刻录竹简,要么就是请得起书童帮忙刻录,要么就是日常撰写时用的都是昂贵的绸布。
总而言之,这确实是个有钱的商贾!
收回右手,秦云好似看透一切的看向嬴政。
“足下的目光,在南方?”
嬴政双眼微微收缩:“何以见得?”
嬴政没有回答,但嬴政的反应已经告诉了秦云一切。
秦云愈加笃定,不理会嬴政的问题,径自说道:“南方自有千般好,但却也是大凶殒命之地,更是家财散尽之地!”
“可惜,可叹啊。”
嬴政看向秦云的目光严肃了一些:“秦君子知某要派遣下人去何处?”
秦云轻笑一声:“观命线,掌命理。”
“秦某看了足下的命,自然知道足下要做些什么。”
见嬴政还在犹疑,秦云心中一狠,又走了一步险棋:“不过,既然足下决定在那山高林密之处生财,那也合该做好损失惨重的打算。”
嬴政豁然起身,目露骇然的看向秦云。
“你算到了?!!”
秦云淡笑着看向嬴政,没有说话,目光之中却满是肯定。
嬴政回身落座,深吸了一口气,对秦云的能力已经信了三成,言语之间也少了很多试探。
“百越之行,某必为之!”
“既然秦君子算到某要派人前往百越,又算到此行会多有风险,不知秦君子可曾算到,该如何让某此行顺利?可有何谏言?”
秦云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这步险棋,走对了!
不止如此,还获取了一定的信任,更套出了另一个关键点。
略一寻思,秦云淡声问道:“足下决定前往百越发财,想必也是知道大秦即将南征百越吧?”
嬴政心神震动。
南征之事才刚刚敲定,朝堂之中也唯有三公九卿级的重臣才知道此事。
难道,这又是秦君子算到的?
见嬴政沉默不语,秦云继续说道:“但此战,大秦必败。”
“而你若是派遣仆从随军商贸,所带家产,也定然无法保全。”
嬴政目光一凛。
蒙毅更是忍不住怒道:“十余年间,我大秦横扫六国,无国可抗。”
“难道区区百越,比之中原六国更强不成?”
秦云手中羽扇指向南方:“百越国弱民寡,干越等部落不是我大秦一合之敌。”
“但百越中那瓯越的国运,却依旧昌盛。”
“国运不断,瓯越不灭!”
“瓯越不灭,此战怎胜?”
嬴政一怔,战争,要么是沙场之上见分晓,要么是朝堂宫闱之内使计谋。
怎么还扯上国运了?
嬴政试探着问道:“不知,大秦如何才能斩断百越的国运?”
秦云轻笑一声:“此事,可不是一个商贾该问的。”
嬴政笑道:“政乃老秦人,自然关心我大秦局势。”
蒙毅无奈的又掏出一盏金锭放在案几之上。
秦云见状精神一震。
这绝对是大肥羊,必须得招呼好咯!
秦云当即用木棍在地上画出了一副百越之地的简易地形图。
“观百越之地,其形如象。”
秦云指了指后世yue南的位置道:“在瓯越吞并数个南方部落,形成象鼻入水之局后,百越自当绵延不息。”
嬴政看着秦云勾勒出的地图,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如果将百越之地全部勾勒出来,确实是很像一头正在喝水的大象。
秦云在大象背部用力画了一条线。
“人有脊骨,伤之即残,断之即死。”
“象也一样。”
“而百越之脊骨,便是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和大庾岭。”
“若我大秦想要攻克百越,当在此地修筑一条六十六里长的运河,以运河为兵刃,通三江、贯五岭,彻底打断百越国运之命脉!”
秦云一挥羽扇,正声道:“若如此,此战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