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如果何雨顺说的是真的，那自己这个宣传科主任的位置可就不保了。
可问题是，为什么自己好端端地会下岗？
张主任想着，想着，就想到了自己抽屉里的那块上海牌手表。
如果是真的一心为轧钢厂，为了广大工人的利益，那么张主任完全可以不怕，甚至可以直接去和杨厂长对峙，问问为什么好端端地要把自己这个宣传科主任给撤了。
这样一来，何雨顺的计划或许就会失败了。
但实际上，何雨顺做的计划十分周全。
他考虑到了其中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宣传科主任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他可能会去找杨厂长对峙，但实际上杨厂长已经动身去了西南，所以想要找杨厂长对峙的想法自然是落空了。
至于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张主任真的有些问题，他会因为自己说的话而害怕，不敢去找杨厂长询问，只会在私下里向于海棠求证。
这么一来，自然也就落入~了何雨顺的安排。
毕竟于海棠确确实实地听许大茂说起过他要竞选科长的事情，并且也真的把这件事告诉了-何雨顺。
哪怕张主任再问一千次一万次，最后的-结果也是如此。
所以说。
从何雨顺决定用张主任这把刀来对付许大茂的时候，张主任就没有办法选择拒绝了。
他只能够被迫地接受。
过了一会。
他决定暂时先将这件事放一放。
遇到事情如果慌乱的话，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刚好，明天就是于海棠上岗的日子，自己到时候找来她问问就行。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自己总得趁这个时间，来营造一种自己很看重许大茂的假象。
同时，自己还要给许大茂一点甜头，让他知道自己竞选科长成功的背后，其实还是有自己这个前科长的支持在。
这样一来，到时候他成为了新的宣传科主任，自然也就不会再去找自己的麻烦。
哎......
张主任发出一声叹息，眉头皱起一个川字。
......
晚上下工的时候。
何雨顺回到四合院里，先去找了于海棠。
于海棠对于何雨顺主动来找自己，倒是有些吃惊。
原本还以为是要和自己说什么，结果全都是说许大茂的。
这让她有些略微的失望。
但是何雨顺的话，倒是让她又提起了一点精神。
“许大茂好像真的可以晋升宣传科主任......我今天遇到张主任的时候，他和我说杨厂长找到他，说是让他准备一下，打算把他调到天津那边的分部去，你是没看见张主任那张苦瓜脸,当时他就说这哪是调任，分明是把他挤了给别人腾位置......”
“至于是给谁腾位置，张主任不好说，但是我估计，宣传科里，有谁比许大茂的资历高？估摸着就是他了......”
何雨顺说道，语气平淡，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何雨顺的这番话被于海棠听去，她自然在心里重新评估了一下许大茂这个人的分数。
如果他真的成为了宣传科的主任，那就完全达到了自己找对象的分数。
既然何雨顺不愿意和自己处对象，那么自己未必不能和许大茂试试。
总之比那个老是缠着自己的杨为民好多了。
这么想着，于海棠决定待会就去找许大茂谈谈这件事。
两人又聊了会天，何雨顺就离开了。
他看的出来，于海棠这个时候正想着去找许大茂说说这个信息呢。
他给她这个时间。
......
天还没黑。
于海棠在院子里遇到了刚刚从轧钢厂里回来的许大茂。
说实话，许大茂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因为他试图去找找张主任有勾结电影厂的人牟取利益的证据，但是花了一下午的时间，都没有看见一点端倪。
这让他有些泄气。
回到大院的时候，看见于海棠，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哟，海棠同志，你在这等人嗯？”
许大茂随意问了句。
他知道就算是于海棠在等人，那也肯定不是等他。
总之在他成为宣传科的主任前，她肯定是看不上他的。
至于在等谁？
那他怎么知道。
结果，于海棠还真就点点头：“对啊，我在等你呢、”
闻言许大茂直接傻住了。
等我？
有没有搞错？逗我的呢？
许大茂心中疑惑，但是既然人家于海棠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就看看她打算说些什么。
“等我什么事啊？”许大茂问道，同时给了于海棠一个眼神，示意她有什么话到角落点说。
于海棠会意，两人走到角落。
“我听说，你很有可能当选下一任的宣传科主任啊。”
于海棠的第一句话，就让许大茂蒙了。
这是从哪里听说的？
自己虽然是打算竞选宣传科主任的位置，但是这事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为什么于海棠就这么相信？
“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许大茂满腹疑惑地问道。
于海棠想了想，决定还是别把何雨顺给暴露出来较好，于是就说道：“我是从别的工友聊天的时候听来的，他们说杨厂长好像有意把张主任挤走，然后让你上任......我也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反正你明天去见见张主任，看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了。”
有这回事？
许大茂打心底里不相信。
但是杨厂长现在已经动身去了西南，最快也要一两个星期后才能回来。
得。
管它是不是真的，等到明天去见见张主任就知道了。
要是真的和于海棠说的一样，那张主任那家伙现在肯定是对自己有些忌惮的。
许大茂虽然没有找到张主任从电影厂的人那里收取贿赂的证据，但是这件事他倒是敢肯定有的。
不然的话，就以张主任的那个性子，怎么可能买了上海牌的手表，却又不戴在手上，而是一直藏在抽屉里？
没错，在某次许大茂拿错电影交卷，去张主任办公室请求调换的时候，就看见了他手中摩挲着一块锃光瓦亮的上海牌腕表。
在看见自己进来的瞬间，张主任立马把它给塞回了抽屉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个时候，许大茂就知道张主任肯定是私底下受贿赂了。
有一次他趁着张主任不在，想要偷偷看看抽屉里还有什么，结果全被上锁了。
这么一来，他就更肯定张主任的心里有鬼了。
嘿嘿。
如果自己当上了宣传科主任，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张主任的事情拿出来说。
看看他平日里对自己颐指气使的那副样子就来气。
现在，把柄在自己手里，虽然还不是实的，但是等到自己成了主任，总有办法查到。
想到这，许大茂心中原本的郁郁之气直接一扫而空。
这么一来，许大茂和于海棠说气话来，也有底气了不少。
......
何雨顺在前院散步。
刚好看见了三大爷家的大儿子阎解放。
他也是轧钢厂的工人，只不过是个普通工人而已。
看见何雨顺后，阎解放倒是主动打了声招呼。
何雨顺自然也回应。
两人走到一起，随便聊了会天。
这个时候，何雨顺突然叹了口气。
一旁的阎解放感到奇怪。
这好好的，叹什么气？
难道是有什么烦心事？
阎解放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倒是比较八卦，所以就想着何雨顺说说是怎么回事。
何雨顺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我们都在一个院子里，许大茂都马上就要翻身了，结果我还只是个研究员，就有点不舒服。”
闻言，阎解放刚想出声安慰。
你何雨顺都是研究员了，每个月拿着这么高的工资，虽然说岗位等级不高，但是过的舒服啊！
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卡在喉咙里了。
因为他注意，何雨顺说的是许大茂翻身了。
许大茂怎么翻身？
他都已经是放映员了，在厂里可吃香了。
要不是他已经和娄晓娥结婚了，那中意他的小姑娘得有一大堆......虽然肯定比不上何雨顺就是。
这要是翻身，那是怎么样?
难不成许大茂那小子还能当上宣传科主任？
阎解放觉得这完全就是扯淡。
结果他转过头看向何雨顺的时候，何雨顺开口道：“我听几个工友之间聊天的时候，说是杨厂长好像有意要把现在的张主任给挤下去，然后把位置腾给许大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是觉得有点可能。”
何雨顺说着，阎解放目瞪口呆的同时，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
特么的，没想到啊！
许大茂这小子居然能够得到杨厂长的青睐？
记得上次的时候，他好像和自己吹嘘来着，说是杨厂长带着他去大领导家放电影，难道就是因为这么回事，所以杨厂长准备提拔他？
这还真说得通。
得了，看来以后在院子里要叫许大茂一声许哥了。
这样子的话等到他当上了宣传科主任，也能照顾着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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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想着，阎解放暗暗下定决心，自己要巴结巴结许大茂。
趁着他还没有当上宣传科主任前，必须要搞好关系。
......
在和阎解放分开后，何雨顺又回到了中院。
遇到了同样出来散步的刘光中。
他是二大爷刘海中的儿子，和阎解放一样，在轧钢厂当一个普通工人。
何雨顺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和他并排而走。
刚才对阎解放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表情，全部都重复了一遍。
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刘光中也和阎解放一样，觉得许大茂马上就要升官了，决定率先巴结一番。
怀着这个心思，刘光中和何雨顺分了开来。
......
看着刘光中回屋的背影，何雨顺微微一笑。
事情差不多已经成了。
通过自己的这一系列操作，已经把许大茂扶的够高了。
等到阎解放和刘光中各自去巴结他，讨好他的时候，他就会逐渐迷失自我，妄自尊大。
这就是许大茂的性格，何雨顺知道他会变成这样的。
接下来，自己就只需要引导一下，让许大茂觉得张主任也是在怕自己，自己抓住了张主任的把柄。
这样一来，张主任虽然心里怨恨，但是肯定不会说。
毕竟他真的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被许大茂顶替，只能忍。
有杨厂长的名头担着，张主任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对许大茂进行报复的。
哪怕是许大茂再羞辱他，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忍着。
........ .... .......
然后......计划就到了最后一步。
等到杨厂长回来的时候，在工人大会上丝毫没有提起人员调动的时候。
那个时候，张主任还是宣传科主任，许大茂还依旧是他手下的电影放映员。
什么都没有变。
唯一变的是在这么一个短短的星期里，许大茂因为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成功当上宣传科主任，然后对张主任颐指气使，最后到头来发现自己还只是他手底下的一个放映员......
那个时候，许大茂就会意识到自己这是完全把张主任给得罪了。
如果放在平时里，趋炎附势的许大茂是断然不会对张主任不敬的。
甚至在实际上，他还经常拍张主任的马屁。
如果不是何雨顺通过这么一手，让他飘起来的话，那他是永远也不可能得罪张主任的。
这样一来，自己怎么治他？
现在好了。
等到一切真相大白，发现只是一场闹剧的时候——
那个时候张主任肯定会气急败坏，然后把自己这一个星期装孙子受得气全部发泄出去。
发泄的对象，自然就是那个跳脱的许大茂。
至于自己，到时候就只要看戏机就好了。
借刀杀人，就是这么一个理。
自己置身事外，最多只是因为听了几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工友的聊天内容而已。
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何雨顺微微一笑，回屋睡觉去了。
......
第二天。
许大茂直接迫不及待地起床，准备去厂里看看，试试张主任的态度。
如果那个平时对自己颐指气使的张主任，真的变得客气的话，那事情差不多就是真的了。
许大茂心里美着，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同样住在中院的刘光中。
看见许大茂，刘光中眼睛一亮。
“哟，这不是许哥嘛？去上工？咋们一起走啊。”
刘光中热情地迎了上来，让许大茂感觉到有一丝别扭。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这个刘光中平时和自己也不是很熟，怎么突然就热络了起来？
许大茂心里本来疑惑着，结果突然想到昨天于海棠说的话。
难道是刘光中这小子，也在厂里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是自己马上就要当上宣传科主任，所以才这么殷勤的？
是了。
都说无利不起早。
刘光中这行为就很说明了问题。
想到这，许大茂对于这传闻又多相信了几分。
直到他们走到前院，遇见了三大爷的儿子阎解放。
然后阎解放也贴上来，热络地和许大茂打了招呼后，许大茂心中就更相信了。
这种被人殷勤奉承着的感觉真特娘的好！
许大茂心里乐开了花。
现在，只要等到他去到轧钢厂，看看张主任的态度，差不多就可以确定下来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嘿嘿，想到张主任待会被自己一顿怼后还不能反驳的表情，许大茂心里就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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