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整个淮南之地发生了一件怪事。
沿着谯县东头开始,向西的许州边境,开始频频的闹黄皮子精。
沿路的庄子和村子,不知为何,时不时开始大量的丢鸡丢鸭。
今天谯南的崔家村丢了五只鸡,明日淮东的李家寨少了六只鸭,又过了几日亳州地边境的张庄居然消失了几只大鹅,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而且路线分明,从东一直向着西方丢,几乎横跨整个陈亳之地,没有任何拐弯!
而且丢失的作案现场,都会留下几缕不清不楚的黄色毛发,常人根本识不得,不晓得是哪位大仙下凡作祟落下的法器。
各地都纷纷开始流传,如此大规模的家禽丢失案件,定非人力所能为之,必是黄皮子精所为。
正所谓国之将亡,必生妖孽!如今天下动荡,怎地妖魔鬼怪也出来兴风作浪?
一时间陈亳之地人心惶惶,到处都是高挂招榜、邀聘有大神通的除妖大仙和方士出手剿除邪祟,遭了妖精光顾的各家更是无不烧香拜天地,希望黄皮子大仙发发灵性,不要反复来光顾自己的家禽,时不当的也去祸害祸害别人家。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江淮军已经开至了许州边境,不出三日,就可和戴文瑞的兵马会和。
……
帅帐之内,齐凌云和张武正在处理一只烤鸡,两人连撕带拽,吃的那叫一个沟满壕平。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想吃啥就能吃啥,想吃啥都不缺。
“大公子乃真神人也!”
张武吃饱了,擦了擦嘴,便即刻拍起了马屁:“公子的偷鸡方法当真是娴熟非常!令张某大开眼界……
不但能让那些家禽被抓的时侯不叫唤,手法也是干脆利落,毫无生涩滞留之感!完事后还记着能特意留下些黄色长丝,故布疑阵,幌天下人之耳目,非身经百战之人所不能为也……嘿嘿,世人到现在还都以为是鬼怪作祟之举呢!”
齐凌云吮了一下沾油的手指,谦虚地摆了摆手道:“张兄过誉了,张兄的作案手法也是越来越麻利了,且最近几次都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
连日来阵斩公鸡七只,大鹅三只,生擒家鸭十三头!
果然是有万夫不当之勇,不愧是我父亲封的西征军主将,以齐某观之,怕是用不了几天,张兄便可以青出于蓝了!”
张武嘿嘿一笑:“大公子,眼看着我大军就要进入戴文瑞之境,在盟友家的地界行此腌臜事,只怕是颇不合道义人情……
不如乘着还未入境,今夜再弄他两次大的,也算咱们有始有终!”
齐凌云伸手揪下一个鸡翅,疑惑道:“想不到张将军对此事这般热衷……你是有新目标了?”
张武赶忙汇报:“斥候来报,离咱们扎营地界的二十里,有一处大庄子,闻听乃是最近新立的,是由谯地迁移至此的宗族所设,为首的姓杜,在庄内聚了数百壮丁和宗族人,多养猪牛,其数甚是可观……
不是末将夸口,咱们连日来偷鸡抓鸭,我等次次手到擒来,已甚感无趣……
末将请令,今夜生擒他两口大肥猪回来祭旗!望公子应允!”
齐凌云闻言不由得气笑了,这个张武,不好好治军,对这种事反倒是这般上心钻营……
想了一会,齐凌云点头道:“也罢!张将军既是有热情挑战如此有难度的任务,也算是令人钦佩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
虽古之名将,亦不及也!不过话可先得说在前面,今夜可是最后一次了!”
张武伸手揪了一只鸡腿,塞在嘴里,一边重重点头一边含糊不清地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月黑偷鸡夜,风高擒猪天。
拥有君子之风的江淮军高军阶将官们,今夜又齐齐的出现在了杜庄之内。
但见庄子之内,家家户户夜不闭户,偶有几处灯光闪起,不多时又即刻消逝,庄内的小路曲径而通幽,显得别有一番风味,这份宁静与祥和与当下的这个世道,仿佛略显格格不入。
真是一块偷鸡摸狗的宝地啊。
张武身穿一袭黑衣,显然是经过刻意的精心打扮。
“大公子,末将早已派遣斥候打探清楚了,整个庄上,就属庄内西北角上的那家大户养的猪最多,按时间算一下,差不多也快出栏了!今夜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齐凌云听了这话不由得想笑。
“张将军老谋深算,为了今夜这一刻连斥候都出动了,想必万无一失……既然如此,就动手吧!”
张武点了点头,冲后一招手。
十来个人影飞也似的跟随着他向着庄上的西北角而去,一个个身形矫健,此时方将江淮军平日的训练成果显露的淋漓尽致。
一众人等不多时就到了张武所言的人家,众人寻摸到了猪圈,立刻分工,大部分人在猪圈四面放哨,剩下的人由张武领头,蹑手蹑脚的踩着篱笆翻身而入。
猪圈里的猪显然都预感到了灾难的来临!
但见一头应该类似于家长的母猪悲愤的嚎叫了起来,声调此起彼伏颇有音律。
虽然听不太懂,但闻其调色之高昂,音色之悲惨,已尽显其内心中对这个黑暗世道的怒火与控诉。
正所谓人为刀俎,我为猪肉。
“快点!”圈外的齐凌云有点着急了,这猪再这么瞎叫唤,过一会被抓个现行可就是太丢人了,回头江淮军有何面目见天下人。
张武一手一个,使劲地拽着两头猪的尾巴,一边拼着命的往后拉,一边呼哧带喘地回道:“大公子,这偷猪不比偷鸡啊,难度和技巧委实是大上许多!”
“谁让你全带走了!”齐凌云眼中火光四射,气的恨不能蹦进去扇张武一个大耳刮子:“集中火力,牵走那头最能嚎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还在四散抓猪的众将官,纷纷集合到了一处,对着那头还在引吭高歌的母猪,连拉带赶,连骑带踹,用最快的速度将它弄出了猪圈。
那头母猪倒也是颇通灵性,知道自己今日是彻底悲剧了……看这架势,定然是难逃这群畜生的魔爪!
大限将至之下,母猪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最为响亮的一声悲嚎:“噢噢哦~~~!”
……
……
“住手!”
突听噼哩啪啦的一阵脆响,猪圈后面突然飞跃出一条大唐的身影,如铁塔一般站立在众人面前,厉声大喝:“尔等是何人,好大的狗胆!”
月黑风高,齐凌云看不清来人长相,只是依稀能瞅着个轮廓:只见来人身高体宽,膀大腰圆,将近两米的个头,瞅这囫囵样,少说也得有二百五六十斤的体重。
齐凌云略显尴尬地咧咧嘴角,露出一个很僵硬的微笑:“圈里的猪成精了?”
“放屁!”来人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是人不是猪!哪里来的毛贼,敢偷某家的牲口!活的不耐烦了?!”
齐凌云脸色一红,顾左右而言他:“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天蓬元帅临凡,原来是人变的……”
张武冷笑一声:“是人就好说……给我拿下!休得让他走漏风声,引来别人却是不妙!”
大唐冷笑一声:“放心吧!我不找别人,单与尔等较量便是。”
众人撸胳膊挽袖子,便见几个校尉、都尉连带着随同而来的护卫一拥而上,行成一个包围圈,对着大唐张牙舞爪的纷纷扑上。
大唐哼了哼,站稳马步,气吸胸肺,左手划掌,右手握拳,对着迎面冲上来的校尉一拳迎面击出,“砰”的一声巨响,正好打在那名校尉的胸口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