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校尉的身躯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整个人倒飞出去,“咣当”一声落在猪圈的栅栏上,犹如吊死鬼一样,哼哼唧唧的哀叫……愣是不动弹了。
众人一下就傻眼了。
适才那校尉平日一向以力大自居,虽不至于说是江淮军中最骁勇善战者,但能凭武艺做到校尉这个官职,必然是有两把刷子的,想不到居然被这大汉轻描淡写的一招就给干灭火了……众人焉能不惊。
张武也是被大汉的怪力吓的够呛,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低声怒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众人暗自都吞咽了一口吐沫,一窝蜂的再次冲着大汉扑去。
大汉也不留手,两只沙钵大的拳头左呼右啸,犹如金铸的铁锤一般,在黑夜中晃出点点劲风,一拳一个,被击中的人没有直接倒地的,全都是被打飞了出去,一时间猪圈外面人影翻飞,无论是校尉、都尉、亦或是随行而来的侍卫,没有一个能挺过两下的,全部都是一拳KO。
委实是惨不忍睹啊!
“还说不是妖怪!”齐凌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目视着自己被打的四仰八叉的手下,以这大汉的勇力和蛮劲,凭他一个人要把这些人全都留下并非难事,可叹自己带来的这些人皆为军中将校,居然没有他手下一拳之敌……
江淮军的将官选备,未免也太羸弱了些。
“招打!”
众人被打倒后,终于轮到了张武,大汉左掌推出,正中张武后背,便见张武“啊”的一声惨叫,身体不由自主的便要朝着被赶出圈的那头猪的方向跌撞去……
大汉突然面色一变,急忙右手伸出,一把将张武抓住,拎在手里。
齐凌云眉毛一挑,面露诧然之色……这家伙,莫非是怕张武飞出去,砸了他养的猪?
“阁下真豪杰也……能不能饶我一命!”
张武被大汉拎在手里,犹如拎鸡一般,但还没忘了出言求饶。
“呸!”大汉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道:“就这两下子!还敢来偷某家的牲口,临了还要求饶,简直就是孬种!
你若挺直了腰板跟某家说话,某家还念你是条汉子,可你这等怂货……哼哼!”
说罢,便扬起了沙钵大的拳头,要冲着张武的脸盘砸下!
“放了他……”一个懒散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大汉闻声不由一愣,觅着声音的来源望过去……
只见齐凌云不知何时,已经骑在了那口被赶出栏的母猪身上,用随身携带的青铜匕首抵住了那头猪的咽喉,母猪九死一生,此刻再次被齐凌云制住,又开始发出新一轮哼哼唧唧的惨叫声。
大汉面色顿时变得紧张了:“休伤吾猪!”
果然!
从刚才大汉出手不让张武砸到这猪来看,这人虽然勇力卓绝,但却极是爱惜这些牲口。
“你把我的人放下。”
大汉看了看手中拎着的张武,哼了一声,随手便将他扔在地上,张武和其他的人一个个弯腰驼背,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站在一旁,不敢再靠近大汉一步。
齐凌云悄悄的冲着张武咳嗽了一下,又冲着猪圈甩了甩下颚,做无声的指点。
张武平日里虽然愣了吧唧的,但关键时刻还是挺上道的,立刻就明白了齐凌云的意思,他见大汉此刻紧盯着齐凌云,便悄悄地从怀里取出火信,向着猪圈那边慢慢地挪动了过去……
大汉此刻的注意力全都在齐凌云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张武的举动,他恼火地瞪视着齐凌云,怒道:“你敢动吾猪一下,吾定打折你一条腿做赔!某家言出必行之!”
“你最好是小点声。”齐凌云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继续抵住猪的咽喉:“不然我骟了它。”
大汉闻言,嘴角不由得直抽抽。
看看这混账话,骟猪把刀摆在猪脖子上?还要骟一头母猪……
那头猪刚才就被张武等一众人折腾的够呛,此刻也是气喘吁吁,斜卧在地上喘息,动弹不得。
大汉咬牙切齿,但显然是把这些猪当成宝贝,随即退让了一步:“这样吧,今日之事权且作罢,只要你放了某家的猪,我就放汝等自去,此事便不再追究,如何?”
齐凌云轻轻一笑,笑的非常和蔼可亲。
“多些阁下的好意,不过你最好转身看看后面……”说罢,伸手一指猪圈。
大汉转过头去,但见猪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张武烧着,火光乍起。
“贼子安敢!!”
大汉大惊失色,附近没有水源,火势若大后果不堪设想,他也顾不得齐凌云了,急忙跑到路边,抱起路边的一个装着草叶的袋子便奔着猪圈冲去。
见大汉被火势吸引了过去,众人纷纷抢路而走,张武临走时不忘报仇,一边跑一边还顺势凌空跃起,给了大汉一个侧踢。
大汉忙着灭火救猪,没工夫搭理张武,但他岂是吃亏之辈,也是扯着嗓子怒道:“贼子安敢如此!?踹我是不?行!某家记住你了!你们等着,这事没完……”
张武等人哪还有心跟他继续掰扯,早已经一个个拖着受伤的身体,沿着蜿蜒的小路,疾驰逃窜而去。
……
……
众人沿着小路狂奔而逃,一路上气喘吁吁,连着狂奔了几炷香的功夫,方才停下歇脚。
“呸!”张武也学大汉的模样,狠狠地啐了一口,跺脚道:“猪没偷成,反倒是挨了一顿胖揍!真个晦气!那汉子是何许人也?我等这许多军中将官居然打不过他一个?”
齐凌云穿越回来后,身体素质较弱,撑着大腿根呼呼喘着粗气:“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张兄,我对尔等的战斗力着实是感到非常失望……
关键时刻连个乡村野人都治不住……这次讨伐李可用的前途,我个人认为十分堪忧。”
张武和众将校都弄了个大红脸,表情很是羞愧……今日的表现着实是差了一些,管着数千人马的军中将领们,让一个养猪的揍的没羞没臊,半点脾气都不敢有,传出去确实太磕碜人了些。
“大公子,要不我回去提大队人马,再来报仇?”张武试探性的问道。
齐凌云对张武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深感无奈。
“张将军,我们江淮军是君子之师,怎么可以持枪凌弱,以众欺寡?一众将校让他一个人摆平就已经够丢人的了,你调遣兵马来报仇……赢了不光彩,万一再输了,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张武闻言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利害关系。
适才那个汉子如此厉害,万一那个庄上的人都跟他一样生猛,这几千兵马好像还真不够他打发的。
“大公子深谋远虑,实在是令人深感钦佩,这还没等讨李可用呢,先输给一群村民,折却军中锐气!”
齐凌云悲哀地看着以张武为首的这几个软蛋将领,此番讨李,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江淮军实在是太面,特别是以张武为首的这几个软蛋……
前途确实堪忧。
回了营寨,校尉们不敢声张,偷偷地找来军医治疗身上的伤。
那大汉一顿拳脚,适才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回了营寨,方才一个个觉得腰酸背疼,各个哼哼唧唧,跟活不起一样。
齐凌云运气不错,躲过了一劫,没有让大汉的拳脚招呼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夜的时间,就在这种难以言状的情况下,悄悄的流逝而过。
次日清晨,齐凌云便即刻下令,立刻拔营启程。
命令一下,张武当时就着急了,拄着拐杖一拐一瘸的来到齐凌云的行营。
“大公子,我等一众将校昨夜被那养猪的殴打成重伤,你今日便要立刻赶路,您昨夜没挨打……却是让我们这些挨打的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