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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石南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枭鸟鸣叫声唤醒方才一直昏迷的白香橼。

    睁开双眼,一张绝美的侧脸映入她的眼帘,她环顾四周,却是一片漆黑。

    的确,按照石南的话说,这双眼睛只能看到深渊。

    等等,石南?想到这个名字,她浑身一个激灵,那张好看的脸白香橼绝不会认错,分明是庆王的脸,可她在被人敲晕之前,听到的分明是石南的声音!

    白香橼毛孔骤缩,虽说眼前一片漆黑,但是她仍旧能够闻到腐烂的木头的味道,干燥稻草的气味,以及一些不易察觉,但是仍旧存在的轻微的香烛气味。

    是庙宇,而且还是年久失修,人迹罕至的庙宇。

    “醒了?”

    白香橼转头看向那人,是庆王的脸没错,但是石南的声音也更加真切,一时之间白香橼根本不知道到底是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是信任自己的耳朵。

    “你到底是谁?”

    看着白香橼一脸的戒备,那人笑了笑,“如你所见,我是庆王,也是石南。”

    白香橼皱着眉,索性闭上眼睛捂住耳朵,良久,她仍旧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人却走上前,食指和中指并拢,点了点白香橼眉心处,白香橼瞬间感觉到双眼被一股热意包围着,逐渐有液体从眼眶中缓缓流出,白香橼抹了一把,手指上是一抹鲜艳的红色。

    再次抬头,却发觉自己周围被无数个人影包围,不,与其说是人影,倒不如说是鬼影。

    鬼影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形形色色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他们都神色漠然地面向自己,不仅是这个破旧的庙宇,庙宇之外,四周的鬼影一眼望不到头。

    “让他告诉你吧,”那人显然也能看到这些鬼影,他指了指其中一个鬼影,那鬼影十分听话的飘到白香橼面前,白香橼盯着那个鬼影,顿时鼻尖一酸,血泪缓缓流出。

    那张脸她不会忘记。

    南朝国主有一个最宠爱的妃子,那位妃子有倾国倾城的美貌,以及令人谈之色变的秘术,她是一位蛊师,而且是那一代最杰出的蛊师。

    宫中传言,是那个蛊师妃子给南朝国主下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蛊才得到国主的垂青。

    对于这种传言,无论是国主还是那位宠妃并没有回应过,一来二去,宫中流言四起,其他自诩为国的其余十一族王孙本想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将宠妃斩首,却得知那为宠妃怀有龙嗣。

    母凭子贵,宠妃免了死罪,却再也没有得到过国主的恩宠。

    直到他的降生,模样生的好看,引得国主退朝后就会跑去逗这个小娃娃。

    某一天,有人发觉这个小娃娃继承了母妃的天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国主为一为免得落人口实,二为稳住梁国,就将小娃娃送去梁国做了质子。

    因为那孩子从小就生的好看,长大了更是有七成像他那绝美的母妃,被人嘲笑欺凌已经是家常便饭。

    有人递给他一个面具,从那天起,那孩子就以面具示人。

    等到那孩子成年,甚至还拿下梁国一个边城,这才被国主召回并有了封号庆。

    而那个被人敬称为庆王的孩子心里很清楚,绝不可以在人前施展他的蛊术,那个曾递给他面具的男人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以后你是光明之子,而阳光照射不到的黑暗,就由我来背负。”那人面容俊朗,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那是一张庆王梦寐以求的面孔。

    那人的名字,也是庆王被剥除国姓后的本名——石南。

    白香橼看着庆王,不,准确来说,是石南,心底萌生一种名为悲凉的情绪,她笑了笑,“真是辛苦你了,一直让我们看着双簧戏。”

    “南朝十二国,很快就会被牧民统治,我的目的也达到了,白,我带你离开庆王府,是为了履行我当时的承诺。”那人兀自说着。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庆王爷,还是石南?”白香橼勾了勾嘴角,心底突然空落落的。

    “石南就好。”石南冲白香橼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回到梁国。”

    白香橼沉默一阵,将手搭在石南修长的手指上,被那些鬼影目送着离开破庙。

    赶路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等到了梁国边境,白香橼停住脚步,抬头看着这道要塞。

    “临海关”三个大字被人写的恢宏,牌匾久经风霜,虽然有些褪色,但仍旧让人望而生畏。

    “怎么了?”石南看向一阵晃神的白香橼,轻声问道。

    白香橼低下头,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没事。”她轻声说着。

    等到过了关隘,梁国的繁华映入眼帘,似梦如幻。

    此时正值二月初开,街边的老柳抽出嫩芽,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依旧有人在街边推着冰糖葫芦叫卖,孩童们三五成群,手里攥着新做的风车互相追逐,在街道上嬉戏,空气里飘散着刚出锅的包子的香味。

    看着那穿着松花色袍子的背影,白香橼终于鼓起勇气,道出一句离别“就到这里吧。”

    石南停住脚步,转过身,隔着斗笠上的面纱,漆黑色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白香橼。

    一切仿佛静止一般,连空气都凝固住了,没有孩童们的嬉闹声,没有小贩的叫卖声,只有微风吹动着柳树枝丫,沙沙作响。

    “就这样吧。”白香橼说话的声音始终很轻,也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殊不知,在宽大的衣袍下,是一直紧攥着的双拳。

    没等石南做出什么反应,小小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虽没有在那双漂亮的眼底多做停留,却永远的印在一个人的心底。

    她蜷缩在墙角,浑身如同针扎的疼痛让她无法移动半步,黑色的如同藤蔓的纹路在她整个手臂上肆无忌惮地蔓延,白香橼咳出一口黑血。果然,离开石南,她会早登极乐。

    “你还好吧。”那个声音极其好听,满载着关切。

    白香橼倚坐在孟婆庄的栏杆上,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白香橼转过头,冲着她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后,来了一个结实的熊抱。

    “看来他没有下重手。”

    “嗯,本就是十殿阎罗安排的过场,随便走一走就可以了,”那人抱紧了白香橼,眼神中都是溺爱,“那种人,那种实力,以及那种身份,想去哪里应该没人敢阻拦,让我们这些人守关,不过是在上界有个交代。”

    白香橼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跑到孟婆面前,一边磕着不知哪来的瓜子,嘴里还叭叭地说个不停。

    白香橼同那人对视一眼,发出同样的疑问“她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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