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夔惊道“老和尚,你开的甚么玩笑?”
玉儿偷着乐道“好五弟,你当大官了,号令数百僧众,另有方圆千里无数寺庙附庸,连长安城里永宁寺、庄严寺、报德寺、遵善寺等等都要尊汝号令,共辖僧众数万,寺产房屋万间、良田万倾……”
此时,晓霜尊主并程铁牛、砖儿、长孙晟等也都围拢来了。
程铁牛羡慕道“五哥好大的官!我也不修道了,与你同掌信符,当佛门的大官去讫!”
苏夔欲解下披在身上的袈裟,早已有数人按住他。
他嘴里嚷道“了无,我却没有答应你当和尚,更没有答应你当寺主!我娘还给我说好了一门十好的婚事,就等我回归云庄成亲。我当了僧侣,岂不误那女子终身?使不得,使不得。”心中也有一丝得意“今番当了寺主,有权有势,受万人礼拜,万民景仰,也有诸多好处!”
原来南北朝时期,天下百姓及贵族豪门大多信仰佛教,庙宇毗连。南梁武帝时期,仅仅梁国就有480多座寺庙。天下各国僧侣足有400万人,3000万子民中每7人有一人出家为僧。佛教声势浩大,寺庙富可敌国。
了无耍赖道“小学士,你已立下誓言,经书一日不译完便一日不沾荤腥。这不沾荤腥便是入佛门当僧侣的意思,你可不得推托。”
“不是我要推托!我已入了道门,做了智通长老的关门弟子,晓霜尊主的师叔,没来由又来做你这草堂寺的僧人。使不得,使不得。”苏夔道,伸手去解袈裟。
了无按住苏夔道“老僧早就请示过长老,长老点头道将苏夔许给你草堂寺最多当10年和尚,却不可误他青春。这是长老的原话,早晚在知客堂说的,千金公主与晓霜尊主都是证人。”
苏夔叫得更凶“你们合计欺骗我来,更使不得,使不得。”却不再解袈裟。
原来他觑见辩才一脸悻悻,很不甘心他当和尚,并且是当身披锦襕袈裟的大和尚。想到当大和尚可以整治辩才,心中大快,却比摆脱刁蛮的小表妹还要开心些。
了无喋喋不休又道“僧人可不是谁都可以当的,还须取得官府的度牒;当寺主更须去官府申报,取得官府的批文。我草堂寺与官府的关系向来都好,相关手续我自安排能干的知事去办,这点你倒不要担心。”
苏夔嚷道“当个沙弥竟还有这么多规矩,不当了,不当了。你们麻烦,我也麻烦。”又欲脱下袈裟。
玉儿假意道“了无你好不霸道,硬逼着一个娃娃当大和尚,且不说问没问过他的爹娘,你可问过我这位跟他义结金兰的大姊?”一边却按住苏夔脱袈裟的双手。
了无配合演戏道“此乃大事!你们不是一直要我以大局为重以天下苍生为重吗?我依言做了,得不到一句称赞,反倒说三道四;不仅说三道四,还冷嘲热讽!请问,你们的信仰呢,你们的立场呢?原来剑道中人个个如此见风使舵,看人下菜。呵呵,可惜呀可惜!”
“可惜甚么?”玉儿冷冰冰地问道。
“汝剑道一分为二,二分为四,最后消弭无形,为期不会太远了。”了无摊开双手道。
晓霜佯怒道“汝竟敢诋毁我剑道?”
“公道自在人心,原也无须诋毁。”辩才不知好歹地道。
“好个老谋深算的老僧带出个伶牙俐齿的小僧。”晓霜冷笑不止。
“善哉,善哉。尊主娘娘息怒,尊主娘娘息怒。玄关安危事大,老僧迫不得已出此上策,不,下策、下策……老僧无德无能,担当不起这个重任呀!”了无双手合十,仰天叹息。
“那……我五弟替你译经也就罢了,为何要他当劳什子的和尚?”玉儿逼问道。
“玉儿姊姊,你恁样聪明的人居然也不理解老僧。经译完了,老僧自然放苏小学士回去,绝无妄言。现下苏小学士答应戒了荤腥,又只能住到本寺,当僧侣是顺理成章之事。我草堂寺主虽然不是甚么高官显爵,却也号令3、400僧众,包括老僧我也得服从小学士调度,在普天下僧众眼里也算得一号人物,是个尊荣的职司。正好统筹上下,举全寺之力翻译经书。如此种种,皆为为译经的必备条件,何来强迫一说?不依老僧的安排,24部《心经》书天知道何时才能译出?混沌教可不会在一旁闲着,玄关时时处在危机中呀!阿弥陀佛,老僧该死,老僧该死。”了无道。
玉儿打躬作揖道“本公主年未满十六,却不是老法师的姊姊。”
“你是本寺寺主的姊姊,那也就成了我的姊姊。公主姊姊,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说是不是这个理?”了无一脸皱纹,一把花白胡子,却一本正经称玉儿为姊姊,在场所有人无不失笑。
“此事却只能如此了!”玉儿一身痒痒的难受道“老法师再也不要呼我姊姊了,免得我满心羞愧,无脸见天下之人,只好躲在闺房里缝衣纳被!”
“善哉,善哉,便不称玉儿姊姊,便不称玉儿姊姊。”了无唱经般唱到。
玉儿一听到了无嘴里蹦出的“姊姊”二字,不仅一身发痒,而且心慌不已、冷汗津津,心道以后可不能招惹这位老法师,要不然他不住地念“姊姊”,如同念咒语一般,岂不要被他念死?
“夔儿这孩子命苦!”晓霜尊主温茹地道“我送你几样法宝,你可以用来防身。”说着,解下一个锦囊递到苏夔手里。
“谢过尊主!”苏夔喜滋滋道“好,自今日起我就是僧人,是草堂寺的大和尚。草堂寺僧众,可有谁不服?”
各位僧众打躬行礼,都道“服!”
苏夔指着辩才,大声问“你服不服?刚才没听见你说‘服’。”
辩才低首道“小僧刚才是说了‘服’的。”
苏夔道“口服还是心服?心服为甚么不肯大声说出来?”
“口服,心更服。”辩才极不情愿地道。
“听不清!”苏夔用手拢着耳朵。
“服!口服,心更服!”辩才又气又恼,大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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