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他停止了笑,脖子上冰冰凉的,一把利刃架在上面。
他一动不动,用眼角的余光看去,身后站着的正是那位既像少女又像少妇的美艳女子。
“姑娘,我刚才救了你,为甚么如此薄情?”
“哼,你救了我?如果不是贪图我的美色你会救我?如果没有我的丹药你能救我?”女子道。
长孙晟有些惊讶,女子的声音竟然变得阴阳怪气,甚是难听,简直换了一个嗓子。如此美艳的女子,配上如此粗陋的声音,简直巅履了他的认识常识。
“姑娘冤枉我了,我救姑娘是发自内心。”长孙晟道,此刻的他,对哪个姑娘都不会动心“并且我敢吗?姑娘可不是一个一般的女子。”
女子手中闪着寒光的短剑依旧牢牢地靠在长孙晟的脖子上,长孙晟甚至不敢正常呼吸,说话的声音也因此变得有些怪异。
“知道就好!我问你,为甚么来到这里?”女子手中的利刃压入了他的皮肤,有些地方已经冒出一颗一颗的血珠子。
“姑娘这个问题问得有些唐突,我还奇怪哩,你为甚么引我来到这里。”长孙晟捏着嗓子说。就这样剑刃又深入了皮肤一毫。更多的血珠子冒了出来。
“我不是说来到这里,我是说整个灵雀山庄。”女子一脸寒气“你休得狡辩,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长孙晟心中格登响了一下,他听玄女宗的各位和尉迟先生多次提起这几个字“灵雀山”、“灵雀山庄”。
“这就是灵雀山和灵雀山庄吗?我在这儿住了半辈子,竟然不知道这儿叫灵雀山和灵雀山庄。我只听说过藏剑山和藏剑山庄。”长孙晟装傻道。
女子在心中暗骂“好个长孙晟,在宫中我们隔山差五就碰一次面,却如此糊弄我。”当下也不说明白,阴阳怪气地道“看来,我看错了你。”手腕稍稍压了压,锋刃拉开了皮肤。
长孙晟觉得呼吸困难,还有点刺痛,过了不多一会儿,热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下来。
“姑娘,你杀了我吧,反正不想活了。死在别人手里是死,死在你手里也是死。”长孙晟竟然真的生出生不如死的情绪。他本就是来送死的,没打算活着回去。
“要死还不容易?我偏偏不让你死,咯咯…”
“这又何必哩!你我无冤无仇,你何苦一心跟我过不去?”
“咯咯咯,这个嘛…”女子不再说。
“你不晓得你的血十二分的金贵吗?”女子在心中道“留着你大有用处,毕竟不是哪个男人又帅又拥有满腔至纯至净的血液,宛如童男童女般。”
女子的手腕稍稍松动了些,目光中含了一些情绪,连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甚么独独对面前的这个男子与众不同。
她终是一个魔头,骨子里浸淫着邪恶,这一些善念一闪而过,留在心底的便只有自私。
长孙晟趁着这个机会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吞咽着口水,苦笑着向女子求饶“心善的姑娘,你问甚么我便说甚么,能不能放下你的剑?再如此指着我,我不敢担保我还能继续站在你的面前。”手指缓缓地抬起来,小心地碰了碰剑身。
女子不改冷淡地道“终于知道求饶了?态度良好。好,如你的愿。”冰凉的眸子里不自觉闪过一丝暖意,连她自己也未曾觉察。
将短剑插回剑鞘,随手丢在案几之上,女子在榻上坐了下来,神情变得颇有些庸懒,看来,她彻底地放弃了对长孙晟的浓浓敌意。
长孙晟心中可一点儿也不敢放松,他总觉得这个女子非同一般,分分秒秒可以取自己的性命。
“姑娘,实不相瞒,”他又开始了胡诌,如果他知道女子早已经认出了他,他也许会羞愧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作为一个资深的隐卫,没有乔装打扮一番业已大失水准。他一边装作不经意地观察着女子脸上的表情,一边小心地编着故事“我从小就对藏剑山庄好奇,十二三岁时就来过一次,不为别道,只为一心向道,期待哪天能成为神仙。”他将自己代入王守义的故事中,王守义是他,他就是王守义,显得很是诚恳。
女子在心中冷笑“不愧是隐卫头子,能装出如此的真情。”不揭穿他,顺着他的话道“我姑且相信你。你来得正好,替我打扫房间,以后就是我的男仆。”“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长孙晟左右打量了一番,故作推辞道“姑娘这间房甚是洁净,要清扫甚么?我是个乡野之人,只会玷污姑娘的房间。姑娘还是放我走吧。”
女子怪笑一声道“这儿可轮不到你来清扫。记住,以后不要擅入此房。哪只脚进了砍哪只脚,整个人进来就砍整个人。”
长孙晟吐了吐舌头“我的妈呀,姑娘怎么这般狠心!我赶紧出去,免得姑娘将我一剑砍了。”
女子凶巴巴地道“你知道就好。不知道做个冤死鬼岂不可惜!”
长孙晟心道“死个明白难道就不可惜了?甚么理啊!”表情依旧恭顺温和。
女子自管自地道“哼!你从这张门出去,外面几间房子被我弄脏了,你去拾缀好。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扔到旁边的伙房,将它们给烧了。只要地面、墙壁哪里有丁点不干净我便一剑砍了你,也将你烧了。”指着水晶墙对面的一张门。
那竟然是一张木门,精致美观,用上等柏木制作。
长孙晟朝木门走去,转身向女子鞠了一躬,推开门。
外面房间的一切令他目瞪口呆。
这里一间几十丈见方的大房间,光线明亮,墙上挂着精美的波斯壁毯,地上铺着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光滑如镜。
也有一面巨大的水晶墙,比卧房里的整整大上一倍。屋角摆放着剑阁,陈列着至少三十多柄名贵宝剑。剑阁下搁着一张琴桌,放着一架色彩古朴的古琴。
房顶挂着层层粉紫色的帷幕,一看就是上等的丝绸。
长孙晟的目光移到一个角落,“嘶”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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