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以前常年被家规压抑着性子实在憋狠了,常年绷紧的弹簧一旦松开就一发不可收拾,让宁哲都有些招架不住。
夏语冰的精力非常旺盛,体力亦是惊人,斗志和耐性更是技惊四座,一个人的战斗力就比张含英和张允雯两个人加起来都要强,需求大得吓人,断断续续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像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一样的宁哲甜甜睡去。
一觉睡到临近中午,宁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有些胸闷。
试着推了推架在自己肚子上的那条长腿,没推开,反而让枕在脖子下面的手臂把他搂得更紧了些,他居然是枕着夏语冰的臂弯睡着的。
“唔……”夏语冰抱着宁哲的脑袋,眯着眼睛把头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脸,呢喃道:“天亮了吗?”
“都中午了。”宁哲推了推她的肩膀:“起床了。”
“不要,腿好痛,腰好酸,身子好麻……不想起床。”夏语冰撒娇似的小声嗫嚅着,不肯放开他。
“你好意思说,早就让你收着点了,还是一点都不知道节制。”想起昨天晚上遭受的屈辱,宁哲有些无奈:“现在知道腰酸了?”
夏语冰低头在他耳朵上轻轻啄了一口,忍不住轻哼起来:“酸也乐意……”
她在这方面就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尝到点什么好吃的就停不下嘴,一定要把肚子都撑圆了才肯罢休。
不过偶尔这样放纵一下也不错,多少能缓解一些压在头顶的精神压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升格者的人生实在太过灰暗,以至于每一缕半真不假的温馨都弥足珍贵。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夏语冰嘟囔着肚子饿了要去吃意菜,宁哲问她为什么不是法餐,她说法餐越吃越饿。
夏语冰从小胃口就很好,但又偏偏是易胖体质,料肉比比小猪仔都高,吃得稍微放纵一点,脸就圆了,再吃多一点,腰就圆了,因为这个从小到大没少被学校里的同学起外号,胖妞都算是比较温和的称呼了。
“……那天啊,我又被班上的男生起哄骂肥婆,哭哭啼啼的回家找姨妈哭诉,但是姨妈非但不安慰我,还说都怪我自己不运动,才长这么胖,长大了没男人要的。”
夏语冰说着,用筷子夹起一颗水灵灵的小萝卜塞进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清脆声音,意菜还有一点比法餐好,就是可以用筷子吃。
“后来我问姨妈,是不是只要坚持运动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多少都不怕会长胖,她很敷衍地说是啊是啊,你胖都是因为懒,我想证明自己不懒,也希望可以放开肚子吃好吃的,就开始健身了,一直到现在。”
吃得多,运动得更多,加上天生的大骨架,这才让她长成了现在这副人高马大的样子,光是裸足净身高就快两米了。
“后来我知道了姨妈其实是忽悠我的,就算锻炼得再多也不能真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因为长得太壮了,在同学间的外号也从胖妞变成了母猩猩,但我已经不觉得有什么了。”
夏语冰看着餐盘里的餐前小菜,两条眉毛肉眼可见地皱了起来:“哎呀怎么还不上主菜啊,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
两人的关系经过昨天面对面的深入交流后拉近了不少,夏语冰愿意把自己小时候的阴影当作笑料说出来,他也愿意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
他们之间未必有爱情,但能做到交深似友,相敬如宾,这已经是非常好的婚姻和感情状态了。
爱情是两性关系的奢侈品,地球上绝大部分的夫妻之间都不存在爱情。看着趴在桌上饿到咬筷子的夏语冰,宁哲微微一笑,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看。
昨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外公外婆去世之后,他的心里一直是乱糟糟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回家之后又被夏语冰压着榨了一晚上,一直没空也没心思看手机。
现在心情稍微好了些,才想起来解锁手机看看,一看就看到了一大串的未接电话和未读消息。
其中小半是陈雅茗和她爸爸打过来的,他们今天早上才得知两位老人去世的消息,说什么也要帮忙筹办丧事,而且要大操大办。
另外大半都是冯玉漱打来的,从昨天白天一直到深夜,断断续续的呼叫一直没停过,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什么事呢?
宁哲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过去,几乎是立刻,就收到了冯玉漱的回复:
【白复归死了】
“啊?”宁哲坐直身体,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怎么了?”夏语冰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出了点事,我去打个电话。”宁哲离开座位,去到餐厅的露台上戴上耳机,接通了冯玉漱打过来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耳机中便响起了冯玉漱的声音:“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昨天一直联系不上你……”
“到底怎么回事,白复归怎么死了?”宁哲开门见山地问道。
白复归此人的身上缠绕着太多的谜团与太多的未知,宁哲曾怀疑他是忿芜,从沉玉谷监狱中出来后又感觉他可能是荼郁,无论是哪个身份,白复归都毫无疑问是个难缠的货色。
“是这样的……”冯玉漱的声音有些颤抖,压低声音说道:
“前天下午,我让阿芷从家里出来陪我去商场买东西,但是没想到她当时不在家,而是在学校。阿芷不想打车,我就打算开车学校去接她,当时白复归正好在云都谈生意,就让我别开车,他正好要路过云都大学,可以顺路帮我把阿芷接过来……”
“接到阿芷之后,在来商场找我的路上,他们的车出了车祸。”
说着,冯玉漱的声音已然哽咽:“他们在路上被一辆水泥搅拌车拦腰撞倒,白复归当场死亡,阿芷坐在后排侥幸活了下来,但是脊椎骨折,下半身可能终生瘫痪……”
冯玉漱抽抽噎噎地说着,泣不成声。
宁哲低头看着露台上的龙血树盆栽,墨绿的叶子颜色深沉。
“他发现我发现他了。”宁哲轻声自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