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天地,照耀在了长安城这一座恢弘雄壮的都城之上,让这一座城池显得特别的有朝气。
长安城如今是依旧蔓延着鲜血的味道。
但是却不让人反感,甚至让更多人好像感受到的新生。
已经经历了一年多的动乱,不管是长安的百姓,还是涌入长安的百姓,性命不保,生死忐忑的日子,早就不堪重负了,多么希望盼着有一个人能整顿一下啊。
如今有这么一个人。
他们自然拥簇。
哪怕明知道外面的执金吾缇骑如同刽子手一般的可怕,但是还是有些人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大门,走上了街道,仿佛这些街道,同样的街道,却有不一样的感觉。
……
厨城门而入,是华阳大街。
靠近城门方向一座府邸也在这时候缓缓打开门了。
府邸里面走出来两个穿着官袍的青年。
一个穿着黄门侍郎的官袍。
一个穿着侍中的官袍。
他们没有轿子,没有马车,并肩走向了未央宫的方向,去上朝。
这条路他们每天都走,但是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看了看这街道,远处看得到的有执金吾缇骑在巡逻,平日乱哄哄,弄得好像难民堆一样的大街,好像清净了许多,依旧有无数难民在街道两边,但是少了暗中混乱感觉。
“子图兄,看来这长安是出了一个猛人啊!”左侧,穿着黄门侍郎的青年扫视一眼,忍不住说道:“执金吾有如此魄力,能扫清这长安乱徒,也算是一件好事啊!”
“公达兄觉得此人如何?”
右侧的青年穿着侍中的官袍,他沉默了一下,问。
两个青年,一个是黄门侍郎荀攸,荀公达,一个就是尚书台侍中,种辑,种子图。
种辑是寒门子弟。
曾在颍川书院求学三年,因此认识了荀攸,后游学天下,不仅仅融会贯通了儒家学问,还练就了一身武功,文武全才,三年前入仕途,走的当时还是侍御史,如今已归为议郎的郑泰的门路。
寒门弟子和世家子弟本来是水火不容的,但是当年求学的时候,他与荀攸乃是至交好友,而且颍川荀家的家学风气正直,虽有传家学问,却鲜少有门第之分,所以他也愿意交好。
长安大,居不易。
西迁长安之后,他就住在了荀攸的府上了,每日同上朝,晚上更是煮酒论朝政,关系越发的好,无不可言。
“不好说!”荀攸想到了前几天在朝堂上的惊鸿一瞥,那平平无奇的青年,如今却是记忆尤深啊。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是一个读过书的,言语行事颇有章法,或是儒学之徒,又或是……兵家之人!”
单纯领兵的,叫莽夫。
兵家之人,是领兵也有学问的。
“自古以来,乱世至,兵家盛,只是我儒学已独尊这天下数百年了,天下还有兵家吗?”种辑闻言,笑了笑,有些傲然的问。
“乱世之中,学问不如刀剑,天下动乱,人心浮躁,兵家还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兵马强盛者,为王也!”荀攸道。
“礼乐崩坏!”
种辑也长叹起来,眼神之中变得坚定起来:“如此世道,正是吾等大展拳脚之时……”
“子图兄,你与郑师之谋,为兄知道一二,然而……”这时候荀攸突然转了话题,压低声音,对着种缉而言:“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
他加重了语气:“凡事三思而行!”
“我自知瞒不过公达兄,可公达兄看看这朝堂上下,可还曾有半分我大汉之相,董贼把持朝政,摆弄天子入傀儡,不除董贼,吾等如何能挽天倾,创盛世!”
种辑年少气盛,热血沸腾,此时可听不进去劝谏。
谋划已经半载,等待的就是一个时机而已。
“子图兄有大志,某知,然而……”荀攸摇摇头:“天下非一人之祸,亦非一时之乱!”
“某当知此天下乱,非一人乱,可公达兄,看不到的,自有其他人去解决,吾相信这芸芸众生,终有忠义之辈,可看得到的,你不做,我不做,如何让天下人去做!”
种辑平静的说道:“此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他问:“可同路?”
“虽不认可如此方式行事,然……”荀攸笑了笑,道:“这上朝的路,都是一样的,自当同路!”
“公达大义!”
………………
今日的上朝格外的安静。
太师不在。
天自走个过场。
但是前些天没有定下来的京兆尹的位置,倒是有了人选,西凉的政治集团发力,面对如今长安的局势,即使王允杨彪等人,也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