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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伪.後日谈(三)
    打定主意的达太安公爵,转头对着加琳欠身并道歉着。

    「真的非常抱歉,本公爵方才误会了你与皮埃尔之间的关系。」

    「不、您不用这样子的。」

    「不过,本公爵实在没有想到,赫赫有名的烈风加琳竟是女儿身,而且还在隐姓埋名的艰苦情况下,为托里斯汀立下了这麽多战功,这几年真是委屈你了。」

    「您过奖了,那些是身为骑士所应尽的义务。」

    加琳露出了尴尬与不好意思交杂的表情,一旁的塞多利昂则是在心中疑惑着。

    【父亲他什麽时候这麽好说话了?】

    「若本公爵没记错,你的应该是迈伊艾尔家的二女,全名为加里努.迪兹雷.多.迈伊艾尔?」

    「正是如此。」

    「那麽加琳队长,本公爵在此稍微冒昧地问个问题──不知你是否愿意成为瓦利埃尔家族的直属领主?」

    听到这问题,错愕的加琳还来不及回话,菲利浦三世便开口说到。

    「达太安啊,再怎麽说加琳都是现任曼迪寇亚队的队长,你现在就带走她,是叫本王上哪找一名值得信赖与实力高强的新队长?」

    「请陛下宽心,我指的自然是队长任期结束的时候。」

    「本王不得不紧张啊,毕竟达太安你可是一旦下定决心後,就会马上去执行的人呢。」

    「那个,公爵殿下的意思是……」

    直到此时,加琳才迟疑地发问着。

    「简单来说,就是成为我父亲的直属手下,并可以在瓦利埃尔领里拥有属於自己的土地。」

    塞多利昂小声地说明着。

    直属领主,从字面上来解释就是直属於贵族的领主,说白了就是大贵族对自己部下的一种册封。大贵族在经过当时的国王许可後,便可给予受封者爵位,并从自己领地与俸禄之中分出一部分给受封者。

    受封者依旧效忠於国王,但由於领土与俸禄都是来自负责册封的大贵族,因此受封者实际上只需要对该名大贵族尽责。可同样的,这名受封者要是做出不法或犯罪举动,除了追究罪名之外,册封的大贵族也必须负起相当的责任。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种近乎削弱自己实力的册封,表示了大贵族对受封者的信赖。

    较为特殊的地方在於,直属领主的受封对象是『单一个人』而非是『整个家族』,受封者的家族明面上并没有任何好处。因此这种对象差异,曾经引来许多受封者与自身家族的纷争。不过直属领主的册封通常都是大贵族对小贵族,所以这种程度纷争不足以为患。

    对於如今是曼迪寇亚队长的加琳来说,虽然这份册封虽然看似吃亏,可实际上并非如此。

    身为魔法卫士队的一员,加琳的最终责任是听从菲利浦三世的命令与保护他,因此在许多事情上无法自由行动。可是成为了瓦利埃尔领的直属领主後,加琳就仅需要对瓦利埃尔家族的当家负责。只要不作奸犯科──作奸当然不可能──就算加琳游走法律灰色地带,其他贵族也会因瓦利埃尔的名号而不加以干涉。

    「我听皮埃尔说过了,加琳队长加入魔法卫士队的原因,是想成为『王国第一骑士』没错吧?」

    没料到会从达太安公爵口中听见这件事,加琳瞄了一眼塞多利昂。

    塞多利昂像是不敢面对加琳目光般,不着痕迹地偏过头去。

    「我相信加琳队长不会辜负瓦利埃尔的名号,有着瓦利埃尔的名号,做起事来想比也会方便许多。加琳队长意下如何?」

    面对达太安公爵的邀请,加琳面露犹豫之色,像是在考虑该不该答应。

    片刻之後,加琳开口了。

    「非常感谢您的好意,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这份邀请。」

    「这、这是为什麽?」

    「我确实很想成为王国第一骑士,这份梦想到现在也依然没变。但是……恕我失礼,我更希望我自身,能够对得起这份名号与荣耀。」

    五年前的加琳,论魔法实力绝对能排上托里斯汀境内前百的程度,但是经验不足与过度依赖『勇气魔法』的缘故,导致心态尚不成熟。而如今的加琳在经历了五年的军旅生涯後,心态也逐渐追上了实力。

    只不过……恐怕加琳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要成为王国第一骑士的目标,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被塞多利昂承认的王国第一骑士』。

    听到加琳拒绝了自己的邀请,达太安公爵虽然并未动怒,但依然锲而不舍地邀请着。

    看到达太安公爵的奇特反应,塞多利昂沉思了片刻,便醒悟到自己父亲的真正想法。

    【难道……父亲打算藉此让我跟加琳建立上下级关系吗?】

    直属领主的身分,是隶属於『领地主人』而非册封者。换言之,将来塞多利昂接任了瓦利埃尔的家主位子时,加琳就必须要听从塞多利昂的命令。

    在这种上下级关系的影响之下,加琳与塞多利昂虽然还会有交流,但是要论及婚嫁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加上这种先册封、後迎娶的行为,难免会招来他人的流言蜚语,甚至可能引来来自贵族社会的反对声浪。

    【父亲是看准了我跟加琳,都不会做出危害瓦利埃尔家族的事情吗……】

    就算两人之间的地位差距不大,塞多利昂也无法立刻迎娶加琳。毕竟贵族之间的婚姻,也是贵族社会的一种外交手段。

    爱子心切的达太安公爵,当然不可能将塞多利昂当成外交工具。但是那些依附在瓦利埃尔名下的贵族们,却会因自身的利益,而不遗余力地帮塞多利昂安排对象。

    但是知道达太安公爵想法的塞多利昂,却没有任何方法能够阻止──要阻止的最快方法,就只有塞多利昂表明自己喜欢加琳。

    然而对於现下心中尚有着心结的塞多利昂,「我喜欢加琳」这句话,根本无法坦然地说出来。

    这个心结的名字,就叫做『诺唯露』。

    不光是塞多利昂,就连菲利浦三世跟比比安都看出了这一点,但两人并没有开口说话。

    当事人塞多利昂不先打破僵局的话,身为国王的菲利浦三世与魔法卫士总队长的比比安就没理由开口──与其说没理由,倒不如说由两人开口道破的话,事情反而会变得非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