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宓走到听竹院,顺手接过了管家手里的鸡汤“给我吧,我去给他送过去。”
管家没想到唐宓真的会过来照顾司宴清,不过很快就笑道“那就辛苦唐姑娘。”
推开门,司宴清悠哉悠哉地躺在床上吃葡萄,见唐宓过来,诧异道“你果真来了。”
唐宓道“太子有令,莫敢不从。”
唐宓用汤勺盛了一小碗鸡汤,递了过去。
司宴清有些受宠若惊“放下吧,别烫着你的手。”
唐宓把鸡汤端近,问道“要我喂你吗?”
若说方才司宴清还是有些受宠若惊,这会儿都只觉得在梦里,唐宓会亲手给他喂鸡汤?
“别啊,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我自己来。”
唐宓摇摇头“躺着吧,好好休息。”
司宴清内心忐忑的喝了一口,唐宓问道“烫吗?”
“有一点儿。”司宴清低声道。
唐宓舀起一勺,耐心地凉了凉才递过去道“应该不烫了。”
司宴清机械地要吞下一口,才把心放下来,道“你应该看出来,我是故意叫你过来的。”
唐宓点点头“我知道。”
司宴清道“你这里面不会下毒药了吧?”
“何必这样揣测我?”
司宴清瞅了瞅唐宓“毕竟我听说过,温柔刀,刀刀割人命。”
司宴清抬眼翻了一下,低头喝了
唐宓问道“不是怀疑有毒吗?那为什么还喝?”
司宴清笑了“我不在乎温柔刀,毒死就毒死吧,死前能得你这温柔,便是一会儿死也是值了。”
“鸡汤没毒,我也没有要害你。”唐宓道。
司宴清伸手把汤碗接过来,自己舀着喝了,才斟酌的看了她一眼,又开口问道“总不能是你想通了吧,我当时和你提的条件里可不包括伺候我。”
唐宓道“从前,你照顾我也是细心备至,欠的人情总是要还的。”
“还清之后呢?”
“还清之后…”唐宓垂了垂眼“我希望你能放我离开。”
司宴清凝眉“你、休、想。”
唐宓没说话,接过司宴清手里的汤碗,又给他盛了一碗,问道“还要再喝一碗吗?”
司宴清冷笑了一声“果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你不会也给我整碗鸡汤就能还清楚了?
我把我的心都掏给了你,在你看来却这么不值钱吗?说还便能还清?
有本事…你把你的心还给我,若不然便不要再提了。”
唐宓认真的问他“那你觉得,我该怎么还?”
司宴清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唐宓,我告诉你,你欠我的永远也还不起。”
唐宓低头,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衣带上,“或许…”
司宴清眼皮子一跳,伸手摁住了唐宓的动作,怒声道“唐宓,你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的贞洁,比命还要重要,我拿这个还你,你要不要?”唐宓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丝幽魅,犹如勾人沉沦的狐妖。
司宴清震惊的看向唐宓,这才发现她的眼神空荡的厉害,这分明是对尘世没有了念想!
怎么会?昨日她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心如死灰了?司宴清不敢再想。
司宴清抓唐宓的手的力道收紧,疼的唐宓皱了皱眉,司宴清下意识松开了手。
他的眼神愈发的冰冷,看见唐宓的时候再没了往日的温柔。
“你既心不甘情不愿,那把我当什么?急色的恶鬼吗?这之后呢,让我看着你寻短见吗?”
唐宓闭上眼睛,眼泪从脸颊上滑落“念归,我不恨你,也爱不了你,你让我活着做什么?我活不起了,太苦太苦了…”
司宴清见唐宓这样,何尝不心疼,此番情景,到底是他在逼她,还是她在逼他?这样互相折磨,他又何曾好过?
司宴清伸手一把唐宓拉过来,身子随即倒在了床上,低头,闭眼吻上。
“我答应你。”
一吻过后,唐宓吸了口凉气,觉得唇上有些痛,低声问道“你答应我什么?”
“既然你打算还我的人情,那便还吧,最好从前对你的细心温柔一点一滴的给我换回来,还清了我就让你离开。”
唐宓的眼睛里转眼恢复了一丝光泽“此话当真?”
司宴清指尖轻轻划过唐宓的唇,“当真?”
唐宓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出了听竹院,正好叫小壹看见了。
小壹疑惑的问道“姑娘,您嘴怎么了?可是吃了什么辣的?”
唐宓摇摇头,干干地解释道“没事。被小虫子咬了一口,用手挠了之后变成这样了。”
小壹心疼道“那也不能那么挠,嘴都破皮儿了,我给您取些药来上。”
唐宓点点头。
等唐宓出去了,司宴清坐直了身子,想到什么眼神转了转,泛出了一丝冷光,他扭头喊人进来“去查一查唐姑娘近日里都接触了什么人?”
往日里唐宓虽然不喜欢他,却也不至于到寻短见的地步,尤其是他跟她提出了,内场交易之后两人倒算是相安无事。
司宴清不相信唐宓会突然变成这样,事出必有因,说不准是听了什么话。
司宴清闭了闭眼,觉得有些累,到底是什么话能让唐宓放弃求生,刺激的他想要寻短见。
司宴清怕是跟夜同尘有关,又怕不是跟夜同尘有关。
若是跟夜同尘有关,那他仿佛永远也不能在唐宓心中取得一丝一毫的地位,若是跟夜同尘无关,那想要找到唐宓变成这样的原因,就更加的大海捞针了。
至于跟唐宓说的,等她还清了他的人情,便放她离开,司宴清压根儿就没当真。
不是说他要反悔,而是他自然有让唐宓还不清的办法。
天色渐渐暗下来,房间里点了烛火,晃悠悠的在司宴清的眼神里倒影着。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查出一个什么结果,据属下的回报说,碧玉和小壹两个丫鬟时时刻刻都跟着,没有见唐宓单独见过谁。
司宴清叹了一口气,摆摆手让数下出去。
然而唐宓却是日益沉默起来,沉默的履行着,她跟司宴清的约定,却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一般,司宴清看着由心里生出一股子害怕来。
终于他没忍住,进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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