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脸震惊地望着趴在地上正从门缝里往外煽着烟气的如锦,“你……你在做什么?”
如锦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被炭熏黑了的脏兮兮的脸,嘿嘿一笑,“太子殿下就等着瞧呗!”
这太子看着精明,怎么能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她在做什么?
她在将烟气赶出去啊!
将烟气熏出去,总比直接将屋子点着了要好吧?
万一屋子是烧起来了,但没人来救,她岂不是就要再死一次了?
死也就罢了,可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实在太不值了,她可不愿意!
炭炉旁有点火的工具。
她估摸着迷香应该也挺值钱,那些人不会整个炭炉里都混着,所以将上面两层木炭给扒拉掉了,只剩下最底下那一层。
果然,虽仍混杂些许味道,但这份量很轻,已不够使人闻之混乱。
这些烟气源源不断地被她用手扇了出去,虽然少,但积少成多,还是有点效果的。
假若真有人盯着他们这屋的动静,那必定会有人来救!
太子眼看着如锦一张美艳绝伦的脸脏成小黑人,简直目瞪口呆。
“这……这能管用吗?”
如锦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试试呗,试试总比不试好!”
她目光盈盈地望向太子,“殿下总不会希望你我在这里被关上一夜,然后等明日在众人围观之下百口莫辩吧?”
说着,她还幽幽叹了一声,“太子是个男人自然不怕,我可是个烈女,一定会以死明志的!”
太子顿时慌了,“别!别别!”
他不希望!一点半点都不希望!
如锦嘿嘿一笑,“人多力量大。既然太子不希望我以死明志,那就一起来呗?”
到了这种时刻,太子早就已经顾不上什么风格仪态了。
他满心满眼里想的都是,得快点出去,绝不能叫慕大小姐以死明志。
“好,我也来!”
太子学着如锦的模样也扒拉在地上,一边用嘴吹起炭火上的烟气,一边用手掌一个劲地往门缝外煽出去。
没一会儿,炭烟就将他的脸也熏成了墨色。
不经意的某一个抬头,太子与如锦四目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嫌弃。
随后,却又心有灵犀般地笑了起来。
“你真丑!”如锦真诚地说道。
太子先是一愣,随即也道,“你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本是平淡生疏的缘分,没想到,既然因此祸事而拉近了些距离。
忽然,太子面色严肃起来,“嘘!有人来了!”
如锦点点头,“屋子里没什么利器,只有这个烛台还算重,给你!等会门一开,你见人就砸,他们没有防备,应当能够成事!”
至于她自己?
昨夜将簪子磨得格外锋利,许就是为了等这一刻吧?
这样想着,如锦嘴角浮起一丝邪恶的微笑!
门外,慧姑姑神色焦急。
这屋子里没有什么火光,但门缝里透出来的浓烟却没有错,一时让人分辨不清里面的情况。
太子乃是万金之躯,一点磕碰都受不得的,她实在不敢冒险,只能着急忙慌地过来开门看看情况。
锁头刚落下,她将门推开。
“哐当”后脑勺处彷佛被千万钧重的东西给砸了一下,当时就眼冒金星昏沉沉睡了过去。
慧姑姑“扑通”一声倒地,紧跟在她身后的时迁还来不及错愕,便只觉得下体某个特别重要的部位被什么利器给扎了一下。
他顿时疼得“嗷嗷”直叫,“什么鬼?”
说时迟那时快,如锦飞速地伸起一脚,又往时迁的命根子上狠狠一踹,“进去吧你!”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她与太子动作敏捷地跳出屋子,飞快地将门给关上,然后“咔哒”一声,将时迁和慧姑姑锁在了屋子里。
一切尘埃落定,如锦嫌弃地掸了掸手上的灰尘,“就让这两个人也尝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滋味吧!”
太子一愣,“你做了什么?”
如锦嘿嘿一笑,“在你发愣的时候,我又将那些掺了迷香的炭火放了回去。”
她冷哼一声,“小爷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算计成功过,这两个人惹到了我!这笔帐怎么能不讨要回来?”
按着对方的计划,应该是在明日清晨,会有洒扫的宫人过来将门推开,然后就会发现……
若是被发现的人换成了他们自己,这该有多么打脸?
呵呵,活该!
太子犹疑地问道,“里头关着的是一男一女?”
如锦睁着一双美丽无辜的大眼睛,“不知道啊!”
下一刻,她的脸上就露出了邪恶的微笑,“太子殿下,是男是女重要吗?我觉得一点都不重要呢!”
可怕!
太子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更加庆幸,他与慕大小姐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了。
他难以想象,以这位的性子和手段,就算要“以死明志”,在她明志之前,也必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太子?太子?”
太子蓦然醒过神来,“啊?”
如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太子还不走?莫非是想要……听房?”
太子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当然不是!我走,我现在马上立刻就走!”
听房?
里面如果是两个男人,那景象……光想到他就觉得浑身犯恶心,还听房?
不不不,他想去吐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这所僻静的小院。
当然是如锦在前,太子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刚出院子没多久,如锦便看到了匆忙赶来的临安侯和李渡。
临安侯乍然看到一张黑如煤炭的脸时惊了一跳,“哟,这煤球……是……我的闺女?”
“父亲!”
等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他才敢确认,“锦儿啊!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弄成了这副鬼样子?”
如锦笑嘻嘻地说道,“碰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父亲,您是看到了我留下的记号才找过来的吗?”
临安侯点点头,“这么大颗的珍珠,到处散落着,我一想也就是我的女儿才有这种急智!”
他抬眼,猛然看到如锦身后还站着一个黑成炭球的男人,“这位是?”
太子心急如焚。
他一点都不想被临安侯知道,他与慕大小姐刚才同处一室,还差点要被做成一对的事。
尤其是此刻,他浑身脏污,袍子上满是血迹,脸还黑成了个球,一点储君的风度都没有。
太丢人了!
正当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如锦笑嘻嘻说道,“是与我一道遇险的朋友罢了,父亲,他是个好人,刚才若非有他相助,我也没那么容易脱险。”
她顿了顿,“我的朋友不想叫人知道身份,父亲,您就别追根究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