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化级，克苏鲁，淼。”
少年对我笑着。
“驯化级，莎布·尼古拉丝，潘。”
我回以微笑。
然后强忍着恶心和怒气风轻云淡地看着他将其他的家畜屠戮殆尽。
“我们走吧。”
淼依然背对着夕阳，邪魅地笑着。
笑容里，藏着对真相的掌控。
而我还没意识到。
登机。
飞行。
下机。
“欢迎来到第一牧场。”
笙儿说道。
我已然轻车熟路，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叩拜。
然后便是熟悉的宫殿。
进入扭曲的时空。
“仪式开始。”
我和小莎站在黑暗的两端。
我绅士地伸出手，邀请她。
她也微微一笑。
黑暗中，白山羊和黑山羊跳着无名的圆舞曲。
我知道，这里的一切都被看着。
但我还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稳时光，全心跳着圆舞曲。
小莎看起来很开心。
真是太好了。
曲终，我们渐渐分开。
“美妙的舞步。”
黑暗逐渐褪去，淼站在王座旁露出一副赞叹的表情，双手鼓着掌。
笙儿还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但我总觉得她在强撑。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那么，潘，欢迎加入——三柱原神。”
“欢迎加入——牧场。”
可笑。
这群人借着神明的力量讨伐了神明，现在又反过来用着神明的名号。
厌恶。
我内心一阵厌恶。
但还是单膝跪地接受了命令。
时空再次扭曲，笙儿与卫兵也再次消失。
殿堂里，只剩下我和淼两个人。
他对我做出了“请”的手势。
我们一同走出了宫殿外，来到了一处草地。
“据我所知，三柱原神只有三位。”
我立住，对淼说道。
“那其他的驯化级隶属于什么组织？”
“十三柱神。”
淼高傲地回道。
“旧神、旧日支配者、外神加起来可不止十三个。”
他沉默不言。
看来我猜的没错。
人类对古神的讨伐还未结束。
他不信任我，所以才会犹豫要不要告诉我。
“我们……已经赢了。”
他低声说道。
看来他对这场不正义的战争信心满满。
不过，我很想搞清楚的是，他为什么不信我。
明明这次还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
他难道也能保留上次的记忆？
想到这里，我身躯一颤。
我从来没思考过，除了我，是不是别人也可以死亡回溯，保留一次又一次的记忆。
如果是这样……那我的处境就有点危险了……
“潘，你在思考什么？”
“是不是有其他人……”
我立马停住，因为淼正在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看着我。
由于思考的太过专注，下意识回答了他的问题。
啧，中了陷阱啊……
氛围逐渐低到冰点。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体内那古神力量的躁动。
他仍是微笑着说道：
“其他人……怎么了？”
却透出威胁的语气。
“黑山羊——莎布·尼古拉丝。”
他突然说道。
“这个在三十年前就已经由我亲自率队讨伐，已经陨落的神。”
群星再次在他身后浮现。
“牧场报着最后一点微薄的希望企图得到这位至高母神的一丝残存的力量。”
群星连成了一条线，发出诡异的亮光。
“而这股本来应该残存无几的力量现在完整的出现在了你的身上。”
那巨大的绿色身躯在他身后逐渐出现。
“本来我就对母神已经陨落这个结论抱有怀疑，现在看到你，我更加相信我的猜测了。”
“你说对不对啊，潘神。”
巨大的触手划破空气向我突刺而来。
其中还夹杂着来自深海的咆哮。
这就是代表“水”的存在的克苏鲁的力量。
我身后也出现了一根触手，挡住了他的攻击。
“砰！”
两根原本柔韧的触手碰撞在一起，却发出了巨大的闷响。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从那残破的记忆里找到了淼的身影。
这样啊。
原来我早就被看穿了。
小莎的力量我并不能熟练的运用。
淼的触手逐渐向我逼来。
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时，一阵强烈的狂风袭来，将我们分开。
我侧眼看去，一个身着黄色斗篷的人影站在不远处，身后呼啸着狂风。
“驯化级，哈斯塔，飍。”
无以名状者。
深空星海之主。
代表“风”的存在。
黄衣之主——哈斯塔。
“飍，别来捣乱。”
淼怒吼道。
“我并没有捣乱，只是制止一个企图用子嗣来击败母体的白痴而已。”
“你！”
哦对，忘了说了。
克苏鲁与哈斯塔，是死敌。
我慢慢收回触手，淼也压制住了力量。
“你知道他是谁么！”
淼恶狠狠的对飍说道。
“你就是黑山羊的寄宿者——潘了吧。”
飍并没有理会淼的话，转头对我说道。
黄色斗篷下，是一片黑暗，看不清脸。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喂！你不知道……”
“闭嘴。”
飍打断了淼的话。
“你是想表明，你已经不相信场主的判断了么？”
“你要背叛牧场么？”
“还是对自己体内东西母亲的寄宿者抱有恐惧？”
“够了！”
接连几个问题，让淼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的理由。
“现在三柱原神里，只有这一位成功孕育了，别在损失牧场的战力了。”
飍转过身，背对着淼，继续说道：
“别再犯十三年前的错了。”
听到这句话，淼的身躯有些颤抖。
“她会原谅你，可我永远都不会。”
扔下这句不知何意的话，飍便消失在了狂风中。
淼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瞪了我一眼，便也离开了。
我终于送了一口气。
他们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吧。
我坐在草地上，望着夜空。
接下来的路……有些不好走啊……
我望着天空中的红色月亮，感叹着前路漫漫。
等等……红色的……月亮？
我回过神来，一双巨大的眼球死盯着我。
这是一颗锈红色的星体，表面生长着一颗巨大的红色眼球。
前兆。
报应。
死星。
圣女之音——格赫罗斯。
这颗小星体漂流于宇宙并不停地吟诵类似防空警报声的圣歌——“天体之音”。
它穿过无数星体的轨道，任何栖息于这些星体的沉睡的旧支配者或外来神都会被这首歌唤醒，进入活动状态——于是最常见的结果便是星体其他所有生命的毁灭，更严重的话连星体本身都将不复存在。
甚至有人认为，地球恐龙时代的物种大灭绝就是这圣歌之神所为。
这东西的眼睛前飘着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少女，穿着血红的绸缎。
“驯化级，格赫罗斯，爱丽丝。”
她缓缓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便双手交叉放置胸前。
“Phngluisyhahcosmicwgahnagl,uheogllllephaifhtagnbowotnilghrihgofnn.”
这是拉莱耶语。
小莎在我脑海中翻译了这句话：
“在无尽的宇宙宫殿中，主将等候所有子嗣的叩拜。”
该去见见其他家畜了。
我看着天空中的少女，再一次对牧场有了新的认知。
前路漫漫。
还好，我还有时间成长。
注:飍[xi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