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第二天,天放晴了,但地里汪水不少,还得干爽两天才能垒墙。
褚夏带着香菱上山撸松针,刘喜旺跟过来了,那个阴阳怪气的胖石头也坠在后面,不理会三个人,却又不离开三人视线。
三个人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三个人撸松针,他也跟着撸松针。
香菱时不时发现树下的松针多了,肯定是胖石头偷偷放的。
一天下来,竟撸了二十多篓子松针,应该差不多够还周郎中的药钱了。
褚夏和刘喜旺一人背起最后一篓松针,带着香菱往山下走,走到岔路口时,香菱突然听到猎人路的方向传来一阵“叽叽”的幼鸟叫声,很微弱,听声音离得应该不远。
“哥,你等我一下。”
香菱快步走过树林里,褚夏和刘喜旺吓得赶紧跟过来。
褚夏忍不住再次嗔责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都让你离这里远点了”
褚夏说不下去了,因为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
前面一处地势低的地方,汪了不少水,形成了一条浅水洼。
水里面,漂着无数的蛋,目测有野鸡蛋、野鸭蛋还有很多不认识的蛋,有长形的,圆形的,椭圆形的,有大的、中的、小的有白色的,青色的,甚至还有两颗蓝色的小蛋,足有上百颗。
浅水洼边上,还堆着二十几只鸟的尸体,最大的一只赶上半只小鸡儿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鸟是被昨天突来的暴雨拍死的,而这些蛋,应该是被雨水冲滚下来的,因为此处低洼,便都窝在了这里。
只有乒乓球大小的幼鸟,小小的身子抖如筛糠,看着离死不远了,香菱把小鸟捧在手心里暖着它,看看能不能救活。
少女抬起明丽的小脸,对呆愣的褚夏和刘喜旺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啊!捡鸟和蛋啊!”
刘喜旺一脸难色道“香菱,这些蛋除了野鸡蛋,其他的蛋咱也不认识啊?全拿走?”
香菱斩钉截铁道“全拿走。”
两个少年手忙脚乱的捡起来,香菱把一篓子松针倒出来,开始装鸟和蛋,足足装了大半个篓子。
把蛋和鸟上面又盖上了满满的松针,香菱这才喜笑颜开道“回家家,吃蛋蛋喽。”
刘喜旺不忍直视,连是什么蛋都不知道,竟然就要吃,真是傻子无畏啊。
三个人往村中走,胖石头仍旧坠在后面。
迎面走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手边拉着一个光彩照人的少女,这在朴实的小村落,绝对是一道不可多得的风景线。
刘喜旺见了,拉着褚夏的手就要调头,回头又看见了后面胖石头惨白的脸,刘喜旺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花枝招展的妇人已经看见褚夏了,声音赫亮的叫了句“夏哥儿,撸松针去了?弄一车也不值几个钱啊!何苦呢?”
褚夏脸色虽难看,还是自喉咙里挤出一句“李婶儿、小翠。”
母女二人在三人面前站定,李小翠尴尬的打招呼道“夏哥儿,喜旺哥。”
香菱不错眼珠的看着这个与哥哥产生过绯闻的少女。
小翠皮肤很白晰,柳叶眉樱桃口,不能说倾国倾城,但属于挺受看那一类的。
明明挺好个小姑娘,头上却插了一只银步摇、两只鎏金钗子,把挺好的脑袋插成了鸡窝。
李氏也一样,肥胖的身子穿了一件亮缎面的衣裳,衬得人更加的混圆,头上同样插满了银钗子,脸上的粉太厚,一走路让人担心掉渣儿。
对于香菱赤果果的注视,李氏自以为是的解读为农村傻丫头没见过世面,状似关切的问道“夏哥儿,听说你们二房分出去单过了?”
“嗯。”褚夏无奈又挤出一个字。
李氏叹了口气道“这得多难啊,你娘顶不了门户,香傻脑子不清楚,如今你腿又瘸了,跟你奶奶好好说说,回去一起过吧。”
褚夏皱了皱眉头,没吭气。
李氏闹了个无趣,叹道“是婶子多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小翠不也一样?夫家虽然有二十多顷地、两处庄子、大青石房子院套,小翠嫁过去饿不着也累不着,但架不住前头那个死的留下一对儿女,进门就当后娘,也不容易啊”
边说边抬起手腕,露出手腕上一只鎏金的大镯子,手翘兰花指,抚着头上插着的鎏金钗子,金光闪闪,晃得人睁不开眼。
香菱心里一阵厌恶,这分明是上门来打褚夏的脸的。
就连坠在后面的胖石头都看不下眼了,疾步走了过来,脸色难看的对小翠道“我知道你找的宋乾有钱,但他比你爹岁数还大,儿子比你还大,先头那媳妇听说是被宋乾喝酒喝多了打死的!你嫁过去能好吗?你若是想退亲,我帮想办法凑银子!回来后,你想嫁褚夏我都不拦着!!!”
“李石头,这儿哪有你的事儿!”李氏尖利着嗓子吼道。
李小翠的脸色也很难看,这个李石头太烦人了,三天两头的让她退亲,成天说宋乾的坏话,还说什么不选择他也可以选择褚夏之类的混话。
李小翠不想顾及一起长大的情份了,索性开门见山,一次性解决,皱着眉头道“李石头,你能不能别再瞎搅和了?我嫁进宋家,穿金带银,那是进门当夫人的,我一辈子就嫁这么一次,不进金窝难道要进屎窝、尿窝吗?”
这一翻话说完,气氛尤其的尴尬。
尤其是李石头,看着褚夏别提多愧疚了。
他一直以为小翠是被贪财的爹娘逼着嫁进宋家,也以为褚夏因为腿自卑而没有挽留小翠,没想到真相是小翠嫌弃他和褚夏两家是屎窝尿窝。
香菱这个气啊,自己宝贝得不行的哥哥,在小翠眼里一文不值;自己认为温馨的家,在小翠眼里成了屎窝尿窝,简直气死人了。
摸着护在手心里的小鸟,身体已经凉了,香菱气恼的扔向李小翠如鸡窝般的钗子头上,恨声骂道“你们家才是屎窝!臭狗屎窝!!!超级无敌臭狗屎窝!!!呸”
李小翠被突如其来的鸟尸体吓得“嗷嗷”惨叫,猛烈的摇晃着脑袋,抖了半天,终于把鸟尸从头发上抖落下来。
香菱小心的捡起小鸟的尸体,“哇”的一声大哭“你摔死了我的鸟,你赔我鸟!!!”
这一哭嚎,立即惊动了村人,纷纷往这个方向张望。
李氏拉着女儿狼狈逃走,她可不想被村人看见女儿与褚夏出现在一帧画风里,被宋乾知道就坏了。
李氏母女走了,香菱狠狠瞪向李石头,李石头讪讪的把自己的脸和脚递过来道“脸,随便吐,脚,随便踩,是我的错,是我误会夏哥儿了,是小翠另攀高枝,嫌弃你哥又穷又”
说话是门学问,&nbp;显然,李石头是负分。
一句话说得褚夏的脸更黑了。
香菱抬脚,狠狠踩在了李石头脚面上,气恼道“你还说?!你个大傻子!!”
香菱拉着褚夏回家去了。
刘喜旺学着香菱的样子,用手指着李石头骂道“你个大傻子!”骂完去追褚夏兄妹去了。
李石头懵逼的揉着被踩得生疼的脚,感觉简单的脑子不够用了,&nbp;不明白自己怎么被一个傻子说成是傻子,到底是傻子傻,还是自己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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