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焕听从了那青衣的主意,命人在送去给祁婧文的饭菜里掺了酒,因为大半个月以来,饭菜没有出过任何问题,而且祁婧文料定了席焕不会杀她,更何况就算是饭菜中被人弄了手脚,她也不怕死,所以都不曾刻意的去防备。
席焕之所以会使用这样的手段,是因为他对祁婧文比对他自己还要了解,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这点酒自然算不得什么,可是对方是祁婧文,祁婧文酒量极差,他是清楚的,所以这主意用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果然,一切都如席焕预想的一样,祁婧文用了侍女送进去的饭菜,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开始神思恍惚脚步踉跄起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看不清人。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醉了,人有些轻飘飘的,就往榻上去了,正想要躺下,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剧烈的打斗声,声音很大,似乎很是激烈。
她被这声音吵的难以入睡,又踉跄着脚步下来,东摇西晃的出了内殿,趴在了门上,将耳朵贴了过去。
打斗声慢慢的小了起来,再然后就听见一阵纷纷乱乱嘈杂的脚步声往远处去了,声音慢慢没有了,四周恢复了一片寂静。
她直起身子,眼睛直勾勾着盯着门,这个时候她神志并不清晰,但她始终记得她现在的处境就是一个阶下囚。
她想打开门看看,说不定她就有机会逃出去了。
还没等她付诸行动,门突然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了。
祁婧文神经一震,向后一退,人就要朝后栽倒在地上了。
冲进来那人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捞了起来,祁婧文只感觉到了自己被抱在一个温热的胸膛里,鼻尖是熟悉又让人想念的味道。
将祁婧文抱住的男人穿了一身墨色黑衣,束着长发,身材高大伟俊,祁婧文睁大了眼睛看他“殷墨倾,怎么是你~”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一眼认出了他,只是视线依然模糊,只能朦胧的看到了他的轮廓,闻到独属于他的那股龙涎香的味道,半醉半醒,神志不清,不明白现在的她眼里竟然还有一丝欣喜和微笑。
只不过这味道今日怎么浓烈,有些刺鼻,让她有些不怎么舒服。
“我来带你走”
殷墨倾说。
“走,去哪里?”
祁婧文半笑半说,一眼就让人看出她脸上的醉意。
然而那人没有问,而是继续说道“自然是青临,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吗?”
祁婧文眼神恍惚“我记起来了,那些人好像说过,他们说你对我好,为了我都没有回青临,宁愿被关在这里,我很感激你,这个时候了,也只有你,还肯站在我这边,其实你对我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只不过我配不上你,所以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
她笑着说。
“不,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带你一起走,你要是不走,我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他态度强硬的说“韫醴和上官若已经将他们引开了,我的人就在城外,我们现在就走”
“可是青临,那个地方带给我的痛苦实在太多,我不可能再回去那里了,你不要管我,你走~”
“可是你在这里,要我如何放心的下,你知不知道,一旦你把东西交出来,他们就会杀了你的?”
“哈哈~你放心,我藏的好好的呢,他们谁都不会知道的”
男人明显迟疑了一刻“可是这么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走吧,你把东西带上,等日后我们回去青临,我会出兵帮你重新拿回缙云,怎么样?”
“不,我不需要你帮我~”
祁婧文推开他,踉跄着退后。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吗?”
“到了现在,除了你,我还能信谁呢?”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你知道吗,我这几日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席焕告诉我,他想控制慕绝来做他的傀儡,除去祁缙,进而掌控朝政,还想娶我,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说像他那样下作的无耻之人,他也配痴心妄想?不过这正好帮了我,席焕和祁缙要是真像表面那么和气,我还真的再无翻身之日,然而他狼子野心,竟然妄想谋逆,只要我静静的蛰伏,等到他们二人两败俱伤,我便能趁虚而入,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凌驾在我之上,只有我,才会是缙云唯一的王~”
祁婧文越说越兴奋,面上的红晕总算为她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妩媚。
“可是你人被关在这里,就算他们两败俱伤,你又怎么趁虚而入?”
祁婧文一拍脑袋,像个孩子一样在笑“你说的也是,可是谁又能为我调兵遣将呢?”
“你信我吗?”
他问。
她笑着点头,慢慢蹭进他怀中“当然了,我现在就只有你了~”
他一字一句的说“你信我,就将这两样东西给我,我帮你~”
祁婧文怔怔的抬头看他,隐约看见他眼神坚定,于是笑起来“好啊~”
祁婧文将东西拿给他,他沉甸甸拿在手里,祁婧文依旧怔怔看着他,就看见男人嘴角上扬,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但她来不及细想,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窗外月光打在男人的脸上,转过头来,那人的脸却分明是席焕。
眼睛里全是得逞的微笑。
他就说,任凭自己将梨落宫搜了个遍,就是找不到东西,原来是祁婧文将东西藏在了床榻里,床榻上有个隔板,肉眼是看不出有何异样的,就是人躺在上面,也感受不到这踏板发出咯吱的声响,因为里面刚好就放下这两样东西,看来是祁婧文早就有主意将东西藏在这里。
他将祁婧文小心翼翼的扶上了床榻,帮她盖好了被子。
才慢慢自喃自语的说“你别怪我,都是你…先负了我,不然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直到注视了她好一阵才走出了殿外,门外一抹白衣风吹不动,久久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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