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了,谢泽并没有出现在返场。
这倒是对了。
他是因为斗艺,才演了一个门柳儿,两个正活,不是他的活儿,他不抢。
现在的德雲轩远没有到财大气粗的地步。
他要是去返场,肯定是要唱一个。
那又得多分钱了,等于是侵占了别人的利润。
谢泽是伸手背要钱。
只要自己应得的钱,也不去侵占别人的钱……
现在的他,虽然说不上多富,但总不能和几个说相声抢饭碗啊……
演出结束之后,观众们纷纷散去。
……
二楼,会议室。
谢泽早早的就到了这里。
“来了?”
“来了。”
谢泽站在郭德刚面前,施施然伸出了手背:
“今天的份钱。”
“……你能晚点要吗?”
“那不能,这演出,场子多热啊……再说了,怕你一会不肯给了。”
“……”
郭德刚气得直嘬牙花子。
你一个小明星,你这么急着要钱干啥呀!
得亏今天郭德刚早有准备。
就知道谢泽得要钱。
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四百块钱。
这是两场正活,还有一个门柳儿的钱,而且还多给了。
放到了谢泽的手背上。
谢泽一翻手,信封就到了手里,顺手入兜。
“你不看看有多少钱啊?”
“用不着,我相信你郭班主的人品。”
“你相信我人品,你还怕我一会不给了?”
“对啊。”
谢泽理直气壮的说道。
他这个段位的,哪还需要去看钱啊!
手一碾,就大概知道多少了。
才四百。
嗯,才四百。
其实现在京城的大环境来说,一天一场,一场150,一个月四千块钱的工资不少了。
可是,光靠小剧场,还未必吃得饱。
尤其是角儿还买了房子了……
其实好多明星不是真的贪心。
豪车开上了,别墅供上了,工作室开了,还得养个经纪人……
四个月收二十万片酬,看似不少。
刨去支出,一平均,到手里也确实没多少。
所以,演艺的这个圈子,就等朝着上面使劲爬……
德雲轩这价格,少是少了点,但也不算亏心了。
谢泽在心里想着:
“其实说相声比演话剧强点……演话剧的人,日子更苦,一天排练费,可能也就几十,还条件艰苦。”
郭德刚仔细的问道:
“您收好了?”
“收好了。”
“好,那么……开始吧,您今天会不会掉两辈,咱们就来论论吧?”
“有这个必要?”
谢泽不由得冷然一笑……
今天的曹云郎,一败涂地。
郭德刚拉住谢泽的手,小声道:
“得让他明白是怎么输的,这样他才服气啊……”
郭班主为了这徒弟,也是煞费苦心了。
“进来吧!”
谢泽知道郭班主怎么盘算的,他也不想说破。
门外。
曹云郎跟在邢文昭、李文山、于阡的身后就进来了。
一时间,分别落座。
“咳咳,斗艺已经结束了。今天,三场斗艺。”
“嗯。”
“第一场门柳儿,谢泽胜。”
“……”
“第二场学四省,谢泽胜。”
“这……?”
“第三场卖五器,谢泽胜。”
“……”
“三场全是谢泽胜利,所以……这场斗艺,曹云郎输了!”
郭德刚“满脸沉痛”,宣布了这个结果。
这种事情,谢泽并没有感到兴奋,低头看着自己的纸扇。
早就知道的事情。
曹云郎本来不发一言,听完了结果,抬起了头:
“我承认我输了,门柳儿他唱功好,可是剩下两场凭什么他就完胜?”
他站了起来,赤红着双眼,满脸不解:
“我学四省没错吧……学四省我是被赵世忠先生亲自承认过的,我的逗哏没问题!那场效果也不比卖五器差啊!他凭什么学四省也能赢?”
愤怒。
不解。
尊严的流失。
曹云郎就不明白了……凭什么第二场就输了?
那是他平生引以为自豪的一段!
他看向谢泽。
谢泽淡定如初。
其他人都在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
输了不可怕。
输得如此彻底,才叫可怕。
“为什么?”
曹云郎赤红着双眼,像一条丧家的野狼……
郭德刚微闭双眼:
“你用了最有把握的一段,应战谢泽,想要赢他……”
曹云郎听到这句话,气炸了肺:
“我对付他,需要用我最有把握的一段?我有把握的多了!”
“噗嗤——”
谢泽笑出声来了,看向了众人看他的目光,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知道我不该笑,但是真的忍不住。”
他站起身来,看向各位老师,施了一礼,说道:
“他找我用学四省,恰恰是为了公平,他知道学四省不是他最强的相声,但他对我的判断失误了,他觉得我和我哥一样,无非只会说一些传统相声,故意绕开德雲轩的风格,用一段清门的相声来应战于我,想堂堂正正的在我的领域击败我!”
曹云郎沉默许久,艰难说道:
“正是如此。”
最了解自己的,始终是自己的敌人。
就在此时。
他正式将谢泽视为了一生之敌。
郭德刚难掩眼中的震撼。
这谢泽观人心,着实是一把好手!
谢泽走到了场地中间。
“唰——”
折扇打开,微微扇风!
“可你输就输在这里!”
曹云郎眼中带着疑问,看向了谢泽。
谢泽勾起嘴角,说道:
“叫师爷,师爷给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