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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花楼戏逝 第八十七章 风声过,尽血痕
    虚界之中,九圣贤的声音不断回荡。净业的眼中不停的流着眼泪,是悲伤,是感动。

    花烟为了净业,付出了她的生命,但净业觉得自己不值得她这么做。失去她,净业的世界已经黑了一半。

    而他又很幸运,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他遇到了净海大师,无限的爱护,教他佛法,将他养大。在他多次无力的时候,他又遇到了九圣贤,救他性命,护他周全。

    “徒儿,该说的都说了,今夜回去好好休息一晚,明夜你先去户部侍郎那里,然后再找夜无失算账。”九圣贤抚摸着净业的脑袋,声音很空灵,也很温和。

    净业伸手抹去泪水,抬头看着九圣贤向自己微笑的面容,眼神变得凌厉,沉声道“是,师父!”

    九圣贤点了点头,拉起净业,带着净业离开了净业寺。

    无人的虚界中,无声无息,在两人走后,一道苍老的叹息声响起,久久不平。

    ……

    圣贤书院深处,净业去了一座三层的阁楼。楼名听风,是净业的阁楼,回到书院后,九圣贤给净业换了身份牌,而净业则是将林邝的将军印交给了九圣贤。

    净业先回到小屋看了一眼,也没什么可带的,便去了自己的新楼。楼里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什么都有,应该是书工们提前收拾好的。

    听风阁一楼是小堂,二楼是休息的房间,三楼和观星阁的顶层很像,不过没有悬台,倒是有一处天窗可以望月。

    净业躺在天窗下,整理了一番今日自己听到的所有信息。花烟的死,他终于弄清了。只是剩幕后最大的黑手他还不知道,而且对方的目的便是自己身上的秘密。花烟可以说是被净业身上的秘密害死的,对此净业心里很自责。

    取出明珠,黑色的珠子,红芒闪烁。将珠子放回,净业看着孤寂的圆月,泪水无声浸湿了耳边的长发。右手握着镯子,翠绿欲滴。

    失去你,望尽漫漫长夜,寒月繁星皆是你!

    观星阁,悬台上。

    九圣贤坐在蒲团上,仰头看着夜空点点,忧愁着净业的未来。

    虚界中,九圣贤确认了净业现在的情况,它还没有觉醒,净业只是可以运用一部分力量。或许当净业将手镯内的东西吸入体内,将它圆满,它才会觉醒。这也只是九圣贤的猜测,对于它,整个世间除了那人以外,谁都不了解?若不是因为九圣贤实力强大,他又怎么可能发现镯子中的秘密!

    “到那个时候,恐怕真是红星陨于长安…”

    长夜悄然溜走,迎接初晨的君王。净业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他今夜是要去杀人,不适合穿白衣。

    观星阁和听风阁离的不远,净业一大早去了九圣贤那里,九圣贤让他拿好自己曾经给他的一枚蓝色玉牌,然后将户部侍郎的信息传给了净业,让他入夜后再去。

    交代完净业,九圣贤便动身入了皇城,他之前答应过唐王要去宫殿,此时正好。

    净业离开观星阁,去看了一眼还在休养的张子诺,便返回听风阁进入冥想。

    宁清欢还在七圣贤那里进行修炼,净业没有去打扰她。至于花满楼那边,净业准备事后再去找花玲珑。

    长安城,远离皇城与闹市的一间府邸,里面十分的火热。过往的下人们都在操办着什么,大堂内的墙上贴着一张很大的喜字。

    府外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只不过大门紧闭。周围的一些人家倒是听说了这里的事情,户部侍郎尚大人今日纳妾。尚府内,张灯结彩,正在准备着。

    户部侍郎尚泛,发妻早亡,有一子尚财,今年十九。尚泛自发妻亡故后,再不立妻,纳了几房的小妾,满足私欲。其子与他一般,好吃好色,连身边的丫鬟都不放过。

    而今日,圣贤书院发出告示,将九位圣贤收徒之事传入唐国各地。这尚泛也不知怎么想的,今日纳妾。这小妾则是为了银财权势,才跟了尚泛。

    但她不知道尚泛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离开过尚府了,也向朝堂告了长假,她也没有觉得奇怪。

    一日白昼,尚泛过得极为开心,成功的走完了所有纳妾的过场,也没有邀请太多人,在天黑前就散去了所有的宾客,急忙奔向新房。而他的儿子,看着老爹那样子,也是早早的回了自己的房中,不知作何。

    黑夜漫溯,却少了明月。

    尚府的门外,红笼随寒风肆意摆动,像是在害怕,在畏惧它们面前的黑衣年轻人。

    净业右手握着一把墨色透亮的长刀,便是那把锋利的墨刀。而净业的左手,原本戴在手腕上的木珠手链也已经不见了。

    为了让自己杀人的时候不会产生多余的情绪,净业取下了手链。

    一脚踹开大门,净业迈步走入尚府。

    “什么人!”

    附近的护卫听到声音,持刀冲了出来。

    一共有四五人拦在净业面前,他们握着刀,看着面无表情的净业。

    不待护卫们开口,净业横刀一挥。

    红光只现一瞬间,几人全部被腰斩,手中的刀亦是如此。

    “砰砰砰…”

    一阵倒地声响起,随之迎来浓郁的腥臭味道扩散。

    净业眼睛连动都不动一下,向里面走去。周围的红烛装饰,净业不用猜都知道今日这里在办喜事,那今夜净业就让这里多增添些红色!

    杀了几名护卫,净业再没有见到其他人,提刀走进大堂,只有一个小丫鬟在守夜。

    她看见净业提刀走来,吓得刚想惊声尖叫。

    净业很快的来到她面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冷声问道“户部侍郎在哪里!”

    丫鬟看着净业冰冷但又俊秀的脸,不再惊呼。等净业松开手,她害怕的指着大堂屏风后面的一间屋子,哆嗦道“老爷…在那里。”

    净业顺着丫鬟指的方向,看见了一间亮着烛火的房间,里面还有两道身影交缠,影子映在窗上。

    “谢谢。”

    净业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说出一声谢谢,不过也没多想,便向里面走去。

    “等一下。”丫鬟先是一怔,然后看着净业手中的刀,咬牙叫住净业。

    净业猛然回头,横刀指向丫鬟。

    “你是要杀老爷,那能不能…能不能杀了他的儿子!”丫鬟先是一惊,然后看着净业,犹豫道,语气中带有请求。

    小丫鬟不久前被尚财强行夺了清白,心中积怨,但为了活着,只能吞声忍气,不过看着净业,她突然觉得机会来了。

    净业看着小丫鬟发抖的身子,和刚才说的话,说道“位置!”

    “就在另一边,这里!”

    小丫鬟一听,连忙小跑出大堂,指着左边的一间房屋,说道。

    记住位置,净业转身向里面的尚泛走去。

    屋内奢侈低迷,凌乱污秽。

    屋外净业握紧手中刀,一刀斩开门,走了进去。

    “啊!”

    “你是什么人!护卫护卫!”

    床上的尚泛还有小妾缩在被子里,受惊的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净业大声道。

    “户部侍郎,尚泛!”净业轻轻的开口道,一字一字,杀意十足。

    “你,你是谁!我,我可从来都没有见过你!”尚泛看着眼前陌生的年轻人,还有他手中的墨色长刀,心里一阵突突。

    “你忘了吗?你忘了花满楼的那一夜吗!”净业看着神色紧张的尚泛,来自深渊一般的声音响起。

    “你怎么会知道那件事?你究竟是谁!”尚泛听到花满楼三个字,心头一颤,更是害怕。

    “我是谁?我是你的报应!”

    说罢,净业一刀砍向尚泛,只不过向下偏了一些。

    “啊!啊啊啊啊!”

    红光划过,将尚泛的双腿连带床铺,光滑分开。

    小妾因为缩着身子,所以没事,不过她被吓坏了,跟着痛苦的尚泛一起惊叫。

    净业走到床边,眼瞳浮现红光,一把扣住尚泛的咽喉,将身体臃肿的他直接抓了起来。

    尚泛两只手扒着净业的左手,两条血流不止的大腿不断摆动,甩的到处都是鲜血,小妾看到渗人的这一幕,直接被吓的昏了过去。

    “为什么?”净业看着痛苦的尚泛问着他。

    尚泛想开口,但被扣着咽喉说不出话。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与你有何仇怨!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净业紧紧的抓着尚泛,突然发疯似的大声吼道。

    随手一丢,将被自己掐的快断气的尚泛砸到贴着喜子的墙上,墙面龟裂,血染红了白墙红字,尚泛落在喜桌上,将桌子砸碎。

    “是…是…何森的命令!”尚泛躺在地上,伸手想爬到净业脚下。

    净业眼中红光愈亮,握刀来到尚泛身前,一刀砍下,将尚泛斩成两截。

    尚泛睁着大眼,眼中倒映着地上的喜蜡,蜡上是喜字。

    虽然尚泛死了,但净业一刀之后并没有停手,接着一刀又一刀的砍下。

    窗子外,小丫鬟看着窗上的黑影不停的挥刀而下,她的小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笑意。

    砍了不知道多少刀,净业的脸上沾满了鲜血,而地上的尚泛,除了半个头,只剩一滩血肉泥水。

    净业深深的吸着气,就像一旁的灯罩下不停升高的火苗一般。

    良久,净业扫了一眼床上昏迷过去的小妾,离开屋子。

    而另一边的屋内,没有点灯,但是尚财正和身下的丫鬟欢愉,外面响起的声音,他一点也没有在意。

    净业来到门前,同样一刀破门,走了进去。

    尚财这边和他老爹是一个反应。

    不过净业这次利落多了,直接一刀挥去。

    黑暗中,一道红线划过。

    随后便响起了人头落地的声音,再之后便是一道惊声尖叫。

    做完这些,净业走了出去。

    小丫鬟依旧待在大堂,她看着一身鲜血,像魔王一般的净业,盈盈的行了一礼,弱弱的说道“谢谢你。”

    净业看了一眼小丫鬟,来到她身边,轻轻点在她的脖子,小丫鬟眼前一黑,瘫软倒下。

    见此,净业接着向外走去。

    这时,所有尚府的护卫都已经出来,二十多人,在大堂前的长廊内将净业前后围住。

    净业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寒光一闪,挥刀而去。

    混乱中,锋利的红线在二十多人中穿过,净业停在原地,握刀斜指地面,刀刃翻转,寒芒滑过。

    夜风溜到长廊,笑了笑又离开了。

    周围只剩一地碎肉,血漫长廊,四处刀痕扩散。

    净业踏着碎尸走出长廊,离开尚府。

    黑夜下,周围只有风声,尚府的红灯还在摇摆,它也是在笑,嘲笑尚泛白日为自己迎亲,夜晚为自己送终。

    长廊在净业离开后,被寒风吹抚,进而轰然倒塌,遮盖一地恶臭。它,累了,给尚泛挡了这么久的风雨,它真的累了。

    安静中,尚府的下人们都待在自己的房间内,外面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梦。他们不会去看,不会去管,只要不是自己的噩梦,那就好。

    周围的邻居也是如此,他们今夜只听见了外面呼呼的风声,这一切都是风声,明日醒来,该如何,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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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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