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事见张进酒态度生变,只是心中纳闷:这人莫不是伤了脑子,连自家国公也不怕了?
却不知他早已派了陈大进去打探消息,此时不但不能进去拿人,而且要盯着国公府带来的这些兵卒,防止他们进去生事。
最好是这管事急了眼,带人往里边硬闯,自己到时候在将其拦下来......
岂不是多了一个救驾之功?
张进酒心里打着算盘,见陈大已来到了跟前,急忙招呼过来,贴着他的耳朵低声问道:
“确认了?”
“确认了,确实是那位爷......不过里间还有旁人,这位爷似乎不愿卑职戳破他的身份.....”
“哦?”张进酒狐疑地问道:“那他可曾嘱咐过什么?”
“只是让卑职前来传唤这边领头的军爷,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让您给小的升职。”
听到这话,张进酒心中懊恼不已,这捕头不过进去和陛下说了几句话,半柱香的时间也没有,竟然让陛下开口要自己提拔他!
要是刚才跟着一齐进去......他长叹口气,罢了,没有犯错已是极好,都是命数。
国公府管事见他和一捕头窃窃私语,早已是不耐,这时开口说道:
“张大人,今天这事,您确定不管了?”
“管!”
张进酒看着管事的双眼,自己怎么说也是堂堂五品京官,今天却一直被这厮呼来唤去,真是令人生火!
“自然要管,不过是管外边的人!陈大!传令下去,临安府的众人好好守着这露雁舫大门,若是飞进去了一只苍蝇,我拿你是问!”
“是!”
陈大接了令,美滋滋地便跑去传话去了。
“你...张进酒!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与这伤人的歹徒沆瀣一气,与我国公府作对,我定要将此事告知给国公爷,让他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
管事也是大怒,在杨国公府做事这些年,临安城中哪个官员对自己不是客客气气的?今日这临安府尹。竟然如此不拿自己当回事!
“请随意!”
张进酒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从他身旁走开了,到他身边时,还故意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管事见他如此无礼,脸已是涨红,回头对着李二林说道:
“烦请将军知会各位将士一声,咱们不管这临安府的差兵了,自个儿冲进去救小公爷......若是保小公爷无碍,我这里便做主了,河畔的花舫到时候诸位随便挑选一艘,我国公府包下一月给诸位弟兄享受享受!”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自己本来就是受命来替国公府做事的,也没奢求什么,如今人家却许诺了这般好处,包括李二林在内的将士们,均是心动不已。
李二林朝着管事抱拳客气说道:
“末将分内之事,先生既然有令,锐胜军定当全力以赴,保全小公爷安危!”
言罢,对着自己带来的人打了个手势,带头便要冲上露雁舫这艘大船。
“本官倒要看看,今日谁敢从这里过去!”
这句话喊得夸张,像是生怕人家听不见他说话一样。
见自己火上浇油已经有了效果,也是时候出来唱这出白脸了......张进酒站在桥头,身边围满了临安府的差吏。
陈大此时摸了过来,对着李二林问道:
“将军可是这领头之人?”
“正是!”见这问话的人正是刚才受命上船之人,李二林又说道:
“你有何事?适才进去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里边情况又是如何?”
这三个问题陈大却是一个也没回答,只是说道:
“里面的人想见您,让我给您带个话。”
说完这句,陈大便不再多言,退回了张进酒的身后。
毕竟圣上只让自己传话,又不让点破他的身份......如今话已是传到,便算是尽了皇帝所托。
至于这位将军去不去,那便不是自己所能管的了。
李二林本想再多问几句,见他又不肯多言,心中起了怀疑。
到底是谁?让这临安府尹刹那间便换了张脸?
又是谁,托这个捕头给自己带话?
莫非是哪个军中的老人?
不等他多想,后边管事已是催促起来,只好收起心中的疑惑,对挡道的张进酒说道:
“大人,末将有令在身,还请大人让开一条路子,让我们可以进去捉拿贼人。”
“哼!”张大人眼睛看朝天上:
“你没听到本官刚刚说的话吗?今日这露雁舫,谁也别想上去!”
“李将军,勿要理他,直接冲进去!”
管事焦急地催促着。
“我看谁敢!”
张进酒丝毫不退一步。
“张进酒,你是王八吞了秤砣,铁了心要和我国公府作对到底了?”
“非也!本官乃临安府主官,保全一方安定乃是职责所在!”
“包庇里面的贼人也是职责吗?”
“与你这家奴无关!”
“李将军,冲将进去,万事有杨国公替你做主!”
“要进去,就从本官尸首上踩过去!”
......
这两人一前一后,就似一对拌嘴的婆媳,将李二林夹在中间,弄得他左右为难。
自己是来替国公府做事的,但这临安府尹,也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这可该如何是好?
就在李二林不断抓着自己脑袋之际,一个声音从船上传了下来:
“你一个大宋军官,就是这么被人家颐指气使的吗?”
本来剑拔弩张的场面,霎时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