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桃夭夭点点头,又不满地撇撇嘴“那你……是不是该把我的穴道解开了?”
“嗯。”洛云锡沉声开口,话音落下,桃夭夭便觉得后肩处猛地酸疼了一下,下一刻,她的身体便能活动自如了。
“先去浴桶里泡着,待会洛冰会过来服侍你。”洛云锡将桃夭夭单薄的中衣往上扯了扯,然后背过身来。
“哗啦”一声轻响,桃夭夭从汤池里缓缓站了起来。
袅袅的雾气中,她黑发披肩,俏脸微红,沾水的中衣将她虽不丰满却玲珑有致的身躯勾勒得若隐若现,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芙蓉花。
“我要你抱我进去。”看着洛云锡挺拔的背影,桃夭夭娇嗔地张开了双臂。
“若是你不抱我,我就还像刚才那样,狠狠地咬你!”桃夭夭磨着牙齿低笑道。
洛云锡的身子微微一僵,咬咬牙之后,他猛地转过身来,一张俊脸却比刚刚出浴的桃夭夭还要红。
尤其是在抬头看到桃夭夭那具曼妙的身姿之后,他的脸更是红得就要滴出血来,就连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看着桃夭夭眼底的笑意,洛云锡咬牙切齿地低吼“桃夭夭,你给我听好了!今日的这笔账,我一定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到时候,你可能会被啃得连渣都不剩!”
说着,他不甚温柔地将桃夭夭从汤池里捞了出来,一把丢进了水温微凉的浴桶里。
桃夭夭打了个寒战,调整了好几次呼吸之后才逐渐适应了水温。
她抬起头来,哀怨地瞪着洛云锡,洛云锡瞬间便撇开了目光,身子一动便移去了桃夭夭的身后。
“公子,两刻钟的时间到了,属下……属下端来了热粥。”
洛冰的声音隔着一层木门和一层竹帘传来,她已经在木门外来来回回徘徊了许久,估摸着粥快该凉了,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进来吧。”洛云锡伸手将桃夭夭的头发拢在了浴桶边缘,沉声对着门外开了口。
“你是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就走吗?”桃夭夭撇撇嘴,一把拉住了洛云锡的手指。
洛云锡的步子一顿,他伸出另外一只手揉了揉桃夭夭的脑袋,暗哑着声音开口“天快亮了,你先回房睡一觉,天亮之后我送你回定远侯府。”
“好吧!”被定远侯府转移了注意力,桃夭夭终于松开了洛云锡的手,可怜巴巴地靠在浴桶壁上。
折腾了一晚上,她体内的药劲倒是退了个差不多,力气却也已经消耗殆尽,只得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洛冰的脚步声逐渐走近,看着桃夭夭虚弱的样子,洛云锡的眼底染上几分心疼与自责。
他紧紧抿了抿嘴唇,强忍住想要将桃夭夭狠狠吻个够的冲动,在洛冰掀开珠帘进来的那一瞬间,他逃也似地离开了汤池,险些将洛冰手里的托盘打翻。
洛冰低呼了一声,慌忙往一旁让了开去。
她疑惑地回头,正好看到桃夭夭有气无力半眯着眼睛靠在那里小憩。
“小姐,您怎么还在水里泡着啊?”洛冰将托盘放在了一旁,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听到洛冰的声音,桃夭夭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却没有回答洛冰的问题,而是对着洛冰招了招手。
洛冰疑惑地上前“小姐有何吩咐?”
桃夭夭坐直了身子“洛冰,你觉得我好看吗?”
洛冰古怪地看了一眼桃夭夭,“噗嗤”一声乐了“小姐,这还用问吗?小姐的容貌是世间少有的!说您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儿也不为过!”
“是吗?”桃夭夭不自信地皱了皱眉头,又问“那你觉得,洛云锡喜不喜欢我?”
洛冰更疑惑了“小姐,您为何会这么问?知道您在宫中有难的时候,公子心急如焚,立刻便放下手头的事情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他身上可还受着伤呢!您是没看见他匆忙进宫时候的满脸戾气,几十个皇宫守卫都没能拦住他呢……”
“等等洛冰,你说洛云锡受伤了?是受了内伤吗?严重吗?是谁伤的他?”
桃夭夭打断了洛冰的话,她倒是闻到过洛云锡身上有那么一丝隐隐的血腥味,但是不重,并不是他身上的外伤,所以便没当成一回事。
听到桃夭夭问起,洛冰有些犹豫,便笑着岔开了话题“这个……我也是听祁风他们说的,好像是公子去了城外,遇上了点棘手的事情,受了些内伤,看他出手干净利落的样子,应该不算重吧。”
“那就好……”桃夭夭自言自语地点头,“他气势汹汹地带人闯宫,还在宫中杀人,他就不怕皇上怪罪吗?他哪儿来的那么大筹码,竟然敢挑战皇上的权威?”
洛冰笑了笑“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只知道公子进宫之后跟皇上见了一面,至于说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哦对了,德宁宫不是去了刺客吗?听说那刺客竟然还去了福渊宫,或许是公子带人护驾有功,所以皇上才没有怪罪他,总之,您平安无事就好了,一切都有公子在呢!”
“可是,我并没有用洛云锡留给我的琉璃焰火啊,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在宫中有难的?我是让花沐出宫送信的啊,而且,这信也是送到定远侯府的,并不是玄幽王府啊!”
身上的药劲过去之后,桃夭夭的心里逐渐明朗了起来,脑袋也清醒多了,因此,心里便多了许多疑问。
“小姐,跟您说句实话吧!”洛冰笑了笑,“您以为公子为何能放心让您一人进宫?其实啊,他在宫中是提前安排了人手的,所以才会第一时间知道您出了事。”洛冰半真半假地笑道。
她伸手端过了托盘上的那个粥碗“小姐,公子说您还饿着肚子呢,先喝完粥再说吧,有什么话,等您收拾好出来咱们再说。”
桃夭夭应了一声,端过粥碗一饮而尽,身上有了些力气之后,她便让洛冰扶着她出了浴桶。
洛冰用浴巾飞快地帮桃夭夭擦干了身子,又取过干净的衣裳帮她换好,最后才让她坐在凳子上擦头发。
“……洛冰,我还是觉得你家世子有点问题!”桃夭夭咬着牙开口,“我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儿家,又都那么主动了,他的意志怎么就能这么坚定呢?”
洛冰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凑到桃夭夭跟前开口“小姐,您的意思是说,你跟世子,你们两个并没有……”
“你说呢?”桃夭夭没好气地回头看了洛冰一眼,“若是能成,他还能打昏我,又将我丢到凉水里吗?”
“打……打昏?”洛冰愕然。
“是啊!我这脖子,到现在还酸疼酸疼的呢!”桃夭夭转了转脑袋,若有所思地猜测道“我觉得,你家世子,应该还是那个地方有点问题……”
“咳!咳咳!——”洛冰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咳嗽了起来,“小姐,您这话可不能乱说!您就当……就当公子他是正人君子,不想趁人之危吧!”
“或许吧……”桃夭夭自言自语,“也许,他是不喜欢被人用强的?”
洛冰“……”
……
洛云锡一个人风也似地出了汤池,左转之后,他沿着鹅卵石小路直奔枫树林而去。
平日里没有他的吩咐,汤池这边是无人敢进来的,因此枫树林的雪地便还保持着前日里的模样,银装素裹,一片洁白。
洛云锡冷着脸去了枫树林,从树上随便折了一根树枝下来便在空地里练起了剑法。
剑气所到之处,卷起地上和树上的漫天大雪,枫树林中瞬间便如大雪突至。
飘飘扬扬的雪花纷纷然落在洛云锡身上和脸上,冰凉的雪花让他通红的脸逐渐恢复了正常。
一套剑法下来,他捂住胸口跪在了地上,“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之后,他缓缓地躺倒在了雪地上,并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一阵“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响起,一身白衣的沈玉枫踩着积雪走了过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雪地里的那一片鲜红的梅花,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后,他快步走到洛云锡身边,然后抬脚踢了踢洛云锡的肩膀“死了?”
似是料到来人是沈玉枫似的,洛云锡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底并无多大波澜,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抬手抹去了嘴角的那一丝血迹,然后缓缓坐起身来。
“没死就好,过来让本谷主给你把把脉!”沈玉枫一边说,一边就地坐在了洛云锡的身边。
洛云锡没有动,任凭沈玉枫捏起了他的手腕。
沈玉枫切了切他的脉象,嫌弃地一把丢了开去。
“洛云锡啊洛云锡,你倒是真能忍啊!宁愿冒着气血逆流的危险,也忍着没下手是吗?”沈玉枫“啧啧”地摇摇头,听不出来是褒是贬。
“……我怕伤了她……”洛云锡沙哑着声音开口,“更怕我身上的寒毒会渡给她……”
洛云锡的话让沈玉枫沉默了,好一会之后,他才伸手拍了拍洛云锡的肩膀“行了,啥也别说了,我沈玉枫敬你是条汉子!”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又伸手将洛云锡从地上拉了起来“行了,别在地上坐着了,发泄完了吗?可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你呢!”
洛云锡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玉枫忽然低低地笑了两声,他低头看了一眼洛云锡身体的某个地方“只是可怜我那小表妹了,她该不会以为你那里……不正常吧!”
“滚——”洛云锡的脸色一寒,对着沈玉枫挥出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却被沈玉枫轻飘飘地躲了开去。
“不想死的话,就别妄动内力了!”沈玉枫白了洛云锡一眼,“我可是听说,那圆月教的功夫邪门得很,你这次跟他们的梁子可是结大发了!得好好想想今后的打算了!”
“我知道。”洛云锡轻咳了两声,偷偷咽下口中的腥甜,“定远侯府那边如何了?人救回来了吗?”
沈玉枫摇摇头“我又不是神仙……人伤得太重,身上数十支毒箭啊!还大多伤在要害部位,我赶到的时候就已经死透了!”
洛云锡紧紧皱了皱眉头“定远侯的伤势呢?”
“他倒是还好,就中了两支毒箭,且都是伤在了腿上,我已经给他解了毒,剩下的时间,就是好生将养几日了。”说到这里,沈玉枫看了一眼洛云锡,
“京城已经不安全了,我已经给我爹去了书信,打算将姑母接到玉剑山庄去,至于你和我那小表妹,若是没有大婚,定远侯一定不会同意你带她离开的……”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到办法的!”洛云锡沉声说道。
“好吧……”沈玉枫叹了一口气,沉默了片刻之后,他跟上了洛云锡的脚步,雪地里留下两排坚定的脚印……
……
玄幽王府。
桃夭夭睁开眼,接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想起来身在何处。
这是她原先在玄幽王府住的那个小房间,除了大窗以外,西边还有一个小窗户,此刻正有一束昏黄的光线从窗户里照进了屋内,告诉她如今已经是日头西沉了。
看来她的这一觉,着实睡得时间有些长。
一觉醒来,她身上的那股媚药的劲头已经完全散去,如今的她神清气爽。
伸了几个懒腰之后,她自行穿衣下了床,又坐在妆凳上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虽然是大晴天,外头却很冷,屋檐上的积雪在融化滴落的过程中便被冻成了冰琉璃,长长的,尖尖的挂在屋檐下,虽然好看,却又带着危险,随时都可能成为杀人的利刃。
看着那一个个尖尖的琉璃,桃夭夭忽然想起了沈卿尘送给她的那只簪子,她竟然都忘了娘送她的这柄利器了!
她抬起手来,轻轻地摸了摸头顶的那根簪子,忽然间便想家了。
“醒了?怎么也不多穿件衣裳?”一个声音从身边响起,她一回头,就看到了沐浴在夕阳下的洛云锡,正背对着阳光站在她的身后。
是了,她的房间原本跟洛云锡的房间挨得就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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