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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利令智昏
    锃啷~~

    随着陈延祚的话音落下,那四个侍卫登时抽出了腰间佩刀,对着苏然虎视眈眈。

    就仿佛是苏然只要敢再说一句拒绝的话,他们四人就会群拥而上,一举将苏然给大卸八块似的。

    寒光闪烁,冰冷的杀机填满了整个店铺。

    气氛一时间凝滞到了极点。

    眼看着侍卫拔刀,苏然心头也是愤怒到了极点。

    虽说他自从决定扎根大明后,就预料到了现在发生的这一幕,但真等到生命受到他人威胁之时,苏然心底还是免不了一阵暴怒。

    冷冰冰的望着陈延祚,苏然寒声问道:“光天化日之下,强买强卖不成,便公然拔刀威胁他人性命,这难道就是我大明的王法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陈延祚也彻底撕破了脸皮,无比猖狂的大笑道:“哈哈哈,苏老板,忘记给你说了,在这大明朝,我们泰宁候府就是王法!”

    此话可谓是狂傲无比。

    可放在奇葩无比的大明朝,勋贵阶级确实是有说这句话的资本。

    哪怕是文官集团,面对大明的勋贵阶级也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各种好话赖话捧着,唯恐这些白吃干饭不做事的人跳出来跟自己唱对台戏。

    大明朝的历任皇帝,对于勋贵阶级也是有加善待。

    这些人也清楚,只要他们不造反,皇帝就肯定会护着他们。

    这便养成了大明勋贵无法无天的性格。

    就连当初嘉靖年间的一代骂神欧阳一敬,在这些废物点心的面前也吃了瘪。

    不过虽说勋贵阶级地位特殊,但苏然仍旧打不算退让。

    苏然很明白,只要他今天退让了一步,那么今后等待他的就是退让千步万步,直至既得利益者们从他身上榨不出油水后,便会让他被人间蒸发。

    故而,苏然态度极端强硬的说道:“好叫小伯爷知晓,这家店铺并非在下私财,司礼监王安公公,内官监魏忠贤公公,御用监魏朝公公都有一成的分红股份。”

    “况且,在下刚刚入宫觐见了皇上,蒙皇上大恩,用为锦衣卫百户,并同赐飞鱼服,可不是小伯爷口中的海外弃民!”

    苏然的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有理有据,绵里藏针。

    陈延祚在听完之后,脸都有些发绿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你居然是锦衣卫!”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摆在任由揉捏的‘海外弃民’,怎么会一跃成为天子亲军的百户官,而且还跟内廷的王安等人拉上了关系。

    这就有些不好办了啊。

    诚然,大明勋贵地位特殊,只要不是作大死造反,基本就没有人能够奈何得了他们。

    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惧怕的事物。

    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就是他们的克星。

    因为这两个部门的人,就是老朱家最忠诚的走狗,皇帝手中最为犀利的屠刀。

    洪武、永乐年间的疾风暴雨,也告诉了全天下的人,只要这两条忠犬出动,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将小案子变成大案子,把大案子扩大成威胁老朱家江山社稷的谋逆事件。

    故而,有明一朝,就没有官员不怕这两个部门的。

    勋贵,也是如此。

    甚至,锦衣卫砍起勋贵更加顺手。

    比如当初负责蓝玉案的锦衣卫,大多都是同出一脉淮西勋贵.....

    “没错,在下确实是皇上亲封的正六品锦衣卫百户,只接受天子的命令!”

    苏然见陈延祚被锦衣卫的虎皮震慑到了,略带嘲讽的说道:“那么现在,小伯爷还想买下在下的铺子吗?”

    “另外,在下不得不提醒小伯爷一声,依照大明律,任何人敢对锦衣卫动刀,那可都是死罪。”

    “这,这,这,这不可能!”陈延祚感觉自己要疯了,气急败坏的吼道:“你说自己是锦衣卫,那你就是锦衣卫了吗?你可有皇上颁发的中旨和司礼监用印的公文?”

    “中旨和公文稍后就到,小伯爷若是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等一会儿跟在下一起迎接。”

    苏然风轻云淡的说到。

    只要锦衣卫的虎皮有用,那么他就不急了。

    讲真,大明勋贵就是一群蒙受祖宗功德庇佑的窝囊废罢了。

    看似地位清高,实则一点权力都没有,跟老朱家的藩王一道,被人戏称为明朝两大吃干饭。

    老朱家留着他们,也只不过是为了在宦官不中用或者失控的时候,将他们重新打扮一下推出来跟文官继续打擂台罢了。

    “嗯,这么说来,你根本就没有皇上中旨和司礼监公文,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咯?”

    陈延祚一愣,随后眼珠子一转就心头就有了主意。

    只见他装作义正言辞的模样,对着自己的侍卫吩咐道:“来人,给我将这个胆敢冒充天子亲军的贼子抓起来,交由五军都督府处置!”

    要说这陈延祚也是机灵,抓住苏然没有中旨和公文的漏洞,开口就准备把苏然抓到五军都督府里去。

    五军都督府是什么地方?

    那就是勋贵们的老巢啊。

    哪怕是文官集团借着土木堡之变,往里面掺了不少的沙子,但五军都督府仍旧是勋贵阶级赖以生存的根本。

    要是真被抓进去了,苏然还能落得了好?

    “是,小伯爷!”

    锵~

    原本锋芒消散的钢刀,又一次高高举起,陈延祚的四个侍卫在听到吩咐后,虎视眈眈的就朝苏然围了上去。

    “你们放肆!”

    苏然没想到这些人的胆子这么大,他沉声爆喝道:“依大明律,各处大户家人佃仆,结构为盗,杀官刼库,刼狱放火,真犯处以死刑,其余徒流杖罪!”

    “陈延祚,还有你们四个,是要知法犯法吗?”

    “贼子岂敢直呼我名?”一听苏然直接喊自己的名字,陈延祚也是被气到了,想都不想便直接骂道:“在这大明,我就是王法,我们泰宁候府便是王法,给我杀,杀死了我担着!”

    若是苏然刚才拿出了中旨和公文,那么陈延祚即使在怎么不忿,也不敢真的那苏然怎么样。

    当街格杀锦衣卫的罪名,他泰宁候府还担不起。

    可关键在于苏然现在没有中旨和公文,这就给了陈延祚暗箱操作的机会。

    只要他在中旨和公文没来之前,将苏然给抓到五军都督府里造成既成事实,那么别说是那些内廷宦官,就算是皇帝看着泰宁候府的面子上,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

    顶天就是罚俸,然后在朝堂上和稀泥了事。

    而大明朝的官员,什么时候是要靠着俸禄才能养活自己了?

    比起苏然商铺和货物的价值,罚俸那点钱儿连根毛都算不上好吧。

    显然,此刻的陈延祚,已经是利令智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