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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渡江
    而在此时,杭州越王宫的宫墙上,一架吊篮缓缓降落,里面坐着的是医护营的巧娘。

    巧娘下得吊篮,整个人的腿都直晃悠,今天这吊篮,他都坐了不下五回了。在宫墙下候着的陈启霸,直接过去蹲下来,巧娘往他背上一趴,把陈启霸当作牛用了。

    端着饭盆坐在营帐门口的孙宇,心中突然响起了猪八戒背媳妇的音乐,还不由得哼了起来。

    “国公爷好兴致,还唱起曲来了。”程镇北用力撕咬骨头,那调子怪怪的,不过听着挺喜庆,倒是应景。

    “国公爷,这就是生辰八字,该找人合一下,没问题就可以准备聘礼了。”巧娘从怀中取出一张纸头,上面写的是莲香郡主的生辰八字,这东西,大户人家都藏得严实,跟后世的户口簿似的,万不能轻易被人得了去。

    之前孙宇是帮陈启霸跟巧娘做媒,这下反过来了,改换成巧娘充当媒婆了。

    原本这事吧,张大虬更合适一些,但是这王宫内,他一男子进出,多有不便,便将巧娘给拉来了。

    那越王也不是个随意的人,说到必须等孙宇下了聘礼,他们收下了,才会开门迎接他们进去。

    这老狐狸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一旦收了聘礼,这莲香郡主就是孙宇未过门的媳妇,还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那种。他钱弘俶就是孙宇的泰山大人,这投靠自己的女婿,也不算太过丢人,以后日子也总能过得下去。

    这一下午的功夫,巧娘就走完了纳采、问名、纳吉的流程,眼下这个纸头,就是纳吉的成果。钱弘俶要的是三书六礼的名声,特殊时期,一切从简,非常配合。

    “巧娘,要不你再辛苦一趟,将这聘礼送进去,这事就成了。”陈启霸指了指帐篷里的数口小木箱,那是孙宇准备的聘礼。

    大军在外,匆忙之间,聘礼没有太多花样,里面装的是清一色的忠勇军新铸的金银币,总价值在三万两。

    “霸虎你个没脑子的,谁他么半夜去送聘礼,再不讲究,也不能这般吧。”程镇北看见他俩秀恩爱就烦,自打他俩在一起后,程镇北觉得军旅生涯少了许多的乐趣。

    “程将军说的是,不如明日赶早。”巧娘点点头,这半夜送聘礼,她做不出来。

    “就先这么办,城外的勤王大军,可有异动?”孙宇转头看向恶狗,城外的勤王大军,吴程带着越王的旨意,亲自前往坐镇,确保不要起了冲突。

    “不曾,退后十里扎营,一切都在监视之下。”恶狗转头回道。

    “都回去休息吧,明早再说。”孙宇深吸一口气,不差这一时半会的。

    落桐院内,莲香抱着寒铁剑,倚靠在梧桐树干上。就这么半天的功夫,她的婚事就被这般定了下来,若是以往,她肯定是不依的。

    “莲香,怎地还不进屋休息,夜风凉。”钱弘俶终究是不放心,用了晚膳之后,亲自来落桐院看看。

    “父王,莲香自幼习武,不碍事的。”莲香摇摇头,她哪里能睡得着,与其回房中辗转反侧,不如在这里吹吹夜风。

    “为父,对你不起。”钱弘俶背负双手,看着天空的北斗七星。

    原本想着,这最小的女儿,一切都依她自己的心意,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哪怕自己贵为一国之主,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以后,恐怕更加不行了。

    “父王,我,没关系的,终究是要嫁人的。”莲香低首轻语,她对于孙宇其人,自是满意的。可是一想到越国落到这般境地,都是此人一手造就,又感觉如此这般,好像有些委身于贼的意思。

    “也是啊,莲香长大了,本来父王就在愁,什么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这下,倒是没了这个烦恼。”钱弘俶想了一圈,南越还真没有跟孙宇一般优秀的人,也许倒是成就了一番好姻缘。

    “父王,以后,莲香是不是很难见到你了?”女子出嫁,难得回门,更何况孙宇的府邸,远在泉州。

    “也不会,等这边料理得差不多,为父也要搬去泉州的。”这人呐,得识趣,留在这里,必然徒惹事端,彼此心生芥蒂。

    干脆搬到他眼皮底下,彼此都能和睦相处。

    “当真?”远嫁带来的悲伤,顿时消散大半。

    “当然,为父决定,等搬到泉州去,再把你嫁到国公府去,我可舍不得你一个人翻山越岭去泉州。”钱弘俶轻抚莲香的秀发,有这般结局,也不算太坏。

    次日天蒙蒙亮,一排木箱就整齐地放下宫墙之下,巧娘站在木箱后方,静待城头放下吊篮。

    钱飞骁抬头看天,时辰差不多了,让麾下放下吊篮。

    往日里的钱飞骁,只是照例执行越王的命令,保卫王宫的安危,哪怕现在,也是如此。可若是投降了,他该何去何从?卸甲归田?他还年少,还有热血。

    若是可以,他是真的想跟孙宇切磋一番,至少可以将自己的本事展现出来。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他本就出身王族,还是头一次体会到其中的不易。

    一个时辰之后,将聘礼入库的钱弘俶,下令打开宫门,他亲自出城迎接孙宇一行入宫。

    对于眼前这位被自己逼得投降的泰山大人,孙宇觉得有些尴尬。

    “本王来迟,国公爷请勿见怪。”钱弘俶一眼就知道孙宇是个什么状态,年老成精的他,自然要给一个台阶下,这场面上,就先公事公办。

    “下官见过王爷。”孙宇秒懂,立刻自称下官,既然出来投降了,就无分内外,大家算是同朝为官了。这钱弘俶的爵位是亲王,比孙宇高上一些,这么称呼也是妥当的。

    “国公爷客套了,本王在宫中设宴,宴请诸位。啊,对了,飞骁,过来。”钱弘俶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这般请孙宇进去,那肯定是不妥的。

    钱飞骁扶着腰间长刀,大踏步走来,身上的甲片随着走动,不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末将见过国公爷!”钱飞骁深吸一口气,走到孙宇跟前拱手行礼。

    “免礼,还想不想跟我切磋一下?”孙宇伸手扶了一下,那日在城头的话,他还记得很清楚。

    “国公爷说笑了,飞骁乃是我钱氏年轻一辈第一人,往后,就让他在国公爷麾下听令如何?”钱弘俶觉得,既然是自己女婿了,不妨将这最精锐的王宫卫队,赠予孙宇,反正他是留不下了。

    “可为我麾下第九团主将,不过还需重组之后才行。”孙宇当然知道这其中士兵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就这么整个收入麾下,难免埋下隐患,有些事情,越早下手越好。

    “快,谢过国公爷!”钱弘俶拉了一把钱飞骁,这可是实权将领,地位丝毫不比眼下低。

    孙宇一眨眼,就丢出去一个团的主将位置,不仅是看上这王宫卫队的战力,也是想要拉近跟南越旧将的关系。

    “末将,谢过国公爷!”钱飞骁立刻反应过来,心中暗喜,一团主将,比他之前守着王宫强多了。

    尚且年少的他,早就想出去建功立业,而不是守着这个一成不变的王宫。

    “飞骁,你把人都撤出去,从此以后,你只需听从孙国公的安排即可。以后这王宫的安危,就交由忠勇军来维持了。”钱弘俶想得很明白,既然下定了决心,那就一步到位,大家都舒坦。

    “老程,你带兄弟接管防卫,一定要确保宫内人员的安全。”孙宇也不推脱,不换上自己人,他是绝对不敢进去的。

    当南越王宫内和平交接时,长江之上,曹彬立于船头,水师朝着他们从未抵达的长江南岸前进。

    曹彬身后的船舱里,赵光义与李从善紧挨着坐在一起,煨得温热的飞天酒,在这湿冷的江面上,是最好的东西。

    赵光义之前就邀请曹彬同饮,却被拒绝了,如今是战时,他要以身作则。

    近两万大军渡江,如此浩大的声势,采石矶水寨半分动静也无。曹彬不知道的是,留守水寨的是李季操的心腹,他们要做的,就是为宋军的到来提供帮助。

    直到占领了整个水寨,曹彬的内心都是迷茫的,好似在梦中一般,这么轻易就踏上了江南的土地。

    若是没有那三路的战争,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在江南占领一座城池,为后续的战争打基础。

    “韩王,再一次踏上故土,是何种感受?”赵光义从船上下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到江南来,好像也并无太多的不同,除了湿气更重一些。

    “愤怒!”李从善驻足眺望,目之所及,全是大宋禁军,最紧要的长江防线,重金打造的采石矶,居然拱手相让。

    李从善最大的希望,就是宋军渡不了江,这样他就回开封,继续醉生梦死。他不想当什么国主,成为别人手中的傀儡,可他的兄长,竟然如此无能,让他的希望全部破灭。

    “不应该愤怒,要欣喜,毕竟,本官是在送你去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你就不体验一下?”赵光义笑笑,他就不信,李从善甘愿一辈子软禁在开封。

    李从善沉默,在南唐当国主,肯定比在开封当人质好。但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从此以后,南唐再也无法站直腰杆。

    “都说江南好,眼下反正还有时间,韩王何不带本官参观一番。”赵光义对初来乍到的江南,还是带有一丝好奇的,总得等五万大军到齐才能发兵江宁,左右还有一些时间。

    “府尹大人,出了军营,安全难以保证。”李从善有些诧异,这赵光义竟然不怕死么?到了江南的地盘,还想出去转悠。

    “无妨的。”赵光义摇摇头,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背后的阴狠。

    一炷香之后,十余骑护着一辆四轮马车,朝着采石矶后方的集市而去。采石矶本是最大的渡口,又驻扎水师数万,这集市往日里,热闹异常,不比普通的县城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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