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素婉听见声音就要闯进来,罗敷挣扎着喘了口气,扬声喊:“别先别进来!”
“殿下,怎么了?”她手已经放在门上,差一步就要推门而入,听见罗敷的制止又停下了。
“没事,我等等会儿就出去了,你先下去备车吧!”
素婉尤不放心:“真的没事?”
其实这句话还有个言外之意,真的不是李卜在里面动手动脚了?
罗敷坚持说没事,素婉也不好继续追问,只能先下楼去备车。
罗敷有半个身子都摔在李卜身上,俩人面对着面,胳膊叠着胳膊,腿压着腿,甚至罗敷每说一句话,那唇都好似能碰到他脸颊一般。
李卜有点热。
“殿下”
“闭嘴!都是你干的好事,等会儿出去了你去赔钱吧!”
“倒不是钱的问题,殿下要是再不起来,我今天可就上不了朝了。”
罗敷苦着脸:“你压着我的袖子,我怎么起来?你先起来!”
“殿下压着我,我怎么起来?”
这种情况,总不能真的让人进来拉吧?那多丢人!
罗敷想用胳膊稍微撑起来一点让李卜有空间能动动,然后想办法起来,结果李卜开口了:“其实殿下要是能亲我一口的话,说不定我就有力气起来了。”
敢情在这儿耍她呢!
罗敷咬咬牙,小思片刻说:“现在怎么亲?我气都喘不过来,起来吧,起来再亲好不好?”
李卜想想也是,他也硌得腰疼,那就等起来之后再亲吧,于是一手托起她的腰把她往上抬了起来,罗敷顺势抓住床幔站好,不等李卜起来,已经挥挥手走到门口:“你自己慢慢玩儿吧,误了早朝小心被人弹劾你居功自傲!”
李卜一挺腰站起来,想追已经来不及,人早就一溜烟钻出门外。
下了楼,素婉问罗敷刚刚房间里是什么声音,罗敷故作镇定说没什么,就是提起旧事他心里生气,一怒之下把床给踹塌了。
素婉瞠目结舌:“殿下,定国公这个人您是不是再考虑考虑?万一日后成了婚,他一个不顺意,连着您一起打怎么办?”
罗敷试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李卜要是打她,那她在他手下一定连半个时辰都活不到。
摇摇头,摇散那一脑袋绮思,接着道:“打人倒不至于,就嗐,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您说奴婢问这么清楚做什么?奴婢看您八成就没说实话,刚刚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了?”
罗敷捏住她鼻尖:“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反了你了,敢质问我了?”
“奴婢这不也是让您吃亏吗!”
“我能吃什么亏?看来也得抓紧给你找个男人了,总不能让你一辈子跟着我做姑子吧?”
素婉噘着嘴嘟囔:“我才不想嫁人呢,跟着殿下就挺好的了。”
罗敷故意拿她打趣:“嘴上说的再不想,可你着心里头其实也是想找个体己人的吧?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要是说不想,我才要奇怪呢,男婚女嫁这是人之本性,谁不想找个人一起过日子?你真不想?”
素婉不说话了,低头搓着指尖若有所思。
罗敷见状又道:“你心里可有喜欢的人了?”
素婉抿唇,分明一副羞赫模样,这个表情,这个脸色,不出意外就是心里有人了。
“不说啊?”罗敷开始回想:“那我可就自己猜了?”
素婉忙拉拉罗敷的袖子:“殿下!您就别猜了,奴婢这样的身份,能配得上谁?猜了也是白猜,还是算了吧。”
“你跟在我身边也有这么多年了,我可一直没拿你当过外人,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了,我自会帮你撮合,再认你做个义妹,这世上还有你配不上的?”
素婉六岁就入宫做了宫女,被分派到安贵妃处跟罗敷作伴,那时候还不会照顾人,就只是陪罗敷一起玩,安贵妃跟罗敷对她都很好,虽然也吃了不少苦,但在宫里这些年过得也很幸福。
她知道她说出来罗敷一定会想方设法帮她撮合,但她不知道该不该说,万一真的成了,她走了,那谁来照顾她?况且自己在外面已经没有亲人,出宫嫁了人,今后再想见她一面也难了,说来说去就是舍不得。
罗敷握住素婉的手:“你要是有顾虑现在不愿意说也行,那就想说的时候再说,不过要是让我提前猜到了,我可先赏你几个脑瓜崩吃!”
素婉松口气,心说罗敷应该猜不到。书仓网
回到宫里,先让素婉备水沐浴,等洗漱过后她才回去补觉,一夜未眠,现在一沾枕头她就能睡着,只是没想到这一觉醒来天就变了。
先是白廉一路打听一路找,在之前法萝跟罗逃跑时待过的寺庙里找到了她,然后想方设法哄她相信自己后把她带回宫去见罗曦。
接着李卜在朝堂上向罗曦求娶罗敷。罗曦才答应,正要下旨,忽有人匆匆上殿,禀说找到了法萝,如今人就在殿外等候。
然后罗曦圣旨也顾不上下了,跌跌撞撞从皇位上跑下来,也不顾一众太监大臣的劝阻就要出去找法萝。
一年多未见过的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众大臣作壁上观,唏嘘感叹声不绝于耳,眼看着罗曦把人带走了,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们一眼,对李卜表示了惋惜之后,纷纷散去。
白廉挥汗如雨,跟李卜讲述自己把人找回来的经历,中间自然添加了不少波折跟自己英雄救美的前段,说的那叫个滔滔不绝,完全没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结果话音刚落,李卜抬脚就踹了过去:“闲得你?晚一会儿再把人带回来能死?等散了朝你再告诉皇帝能要你命?”
白廉揉揉屁股蛋,眼睛立马就红了:“踢我做什么?早早的散朝还不好?”
李卜心情差到极点,就差一道圣旨了,就差那一道圣旨他就能抱着老婆热炕头了,结果全让他给搅和了。
现在罗曦一心都扑在法萝身上,朝政都顾不上,更别提下赐婚的圣旨了,谁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白廉觉得自己平白无故挨了一脚委屈又冤枉,就想去找罗敷告状,素婉让他在前殿等候,说罗敷还在睡觉,一会儿醒了就来见他,给他上茶的时候看他走路不是很灵便,坐下的时候一边屁股也不敢着凳子,不禁奇怪:“少爷,您怎么了?”
白廉不好意思说自己被李卜踢了一脚,随口扯了个慌,编造说是自己英雄救美的时候不小心摔的。
“那要不要奴婢去给您叫太医?”
“不用,就坐了个屁股墩,过两天就好了。”
素婉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去取了伤药过来。
白廉见这阵仗,往后退两步:“这是干什么?”
“给您上药啊!”
白廉挪到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可我伤的是屁股!”
素婉拿着药走过去:“我知道啊,您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是奴婢,您还担心我吃了您不成?”
“男女授受不亲!”
素婉捂着嘴笑起来。
白廉问她笑什么,她道:“您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又一次来宫里,淘气跑去河边玩水,被个太监抱回来,落地的时候摔了个屁股墩,不想让别人知道,怕丢脸,还是奴婢帮您上的药呢。”
那也太丢人了吧?
白廉讪讪的说不记得了,把药收下:“我回去自己会上药,就不用麻烦你了。”
素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道:“少爷还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爱脸红,说急了还会掉眼泪呢,以前先帝还错把少爷认成过女孩儿呢。”
这个脸红掉眼泪的毛病到现在也没改掉,他也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脸红掉眼泪的很丢人,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想想自己也觉得难为情,情绪上来了,眼眶不自觉就变红了。
素婉见他这样就不好再逗他了,便找了个添水的由头下去了。
想他个铁骨铮铮流连花丛的男人,结果却落下这么个毛病,亏得战场上没时间给他酝酿情绪,不然提枪上马未战先哭,哪怕赢了他也会因为丢人而自裁。
罗敷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快晌午,听说白廉来了,梳妆整齐后出去见他,问他什么事,白廉告状的话在舌尖滚了两圈又咽了回去,只说把法萝找回来了,现在正跟罗曦两个人在一块儿哭呢。
罗敷留他吃了顿午饭,想下午过去看看,可不等她去,罗曦已经先派人来请了。
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罗敷怀着忐忑的心情去见罗曦,殿内除了罗曦跟法萝就只有她了,这种局面更加深了罗敷心中的忐忑。
“皇兄。”她见面行礼,站起来后望向法萝:“你还记得我吗?”
法萝点点头,她跟一年前比起来没什么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更加警惕与惧人了。
很难想象她在万芳楼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
“朕有件事想跟你说。”
是说,不是商量,说明他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决定。
罗敷问:“皇兄有话但说无妨。”
罗曦长叹一声:“五妹,你你不要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