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娴理直气壮的回复罗敷说是:“不过不是做小,我想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明媒正娶?”罗敷扭头看看李卜:“那你可能做不成了。”
婉娴道:“我知道我争不过你,以前我是想嫁给他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现在,我只想在他身边陪着他,做小我也愿意。”
“我不愿意。”
罗敷板着脸看向她:“你好像忘了你现在在跟谁说话,别说我现在喜欢他了,哪怕不喜欢,我们之间有前帝赐婚,他也是我的人,你见过哪朝哪代的公主跟别人共享一个男人过?”
婉娴已经豁出去了,大着胆子回应:“那殿下又见过哪朝哪代的男人不偷腥?这是男人本性,殿下总不能让人压抑天性吧?”
“日后他若背着我有别的女人,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要么就是不够爱了,要么就是耐不住那一时诱惑,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他的错,到时候我自然有我的手段让他不痛快,一生只忠于一人不是压抑天性,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问问他,他愿不愿意娶你,倘若他说愿意,人我立马让给你,管他是八抬大轿还是十里为聘都与我无关,但他若不愿,别说进这个家门了,你要还是今天这种想头,我让你连他的面都见不着。”
婉娴心里很清楚,李卜一定不会愿意娶她的,细想之下,她还能有什么手段呢?除了拿捏住小时候她爹对李卜的那点恩惠说事,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可她不是没劝过自己放下,但是放不下,听见他们要成婚了,她就还是忍不住,她做不到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看着。
想到这儿她忽然蒙住脸哭起来,然后跪倒在罗敷面前,抓着她的裙摆不停哭:“殿下求求您了殿下,您不要赶我走,我就只有师兄一个亲人了,离开他我活不下去的,我只要能天天看着他,能跟他在一起,您也是经历过失去至亲之痛的人,难道就不能体会我的心情吗?”
“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人都是自私的。”罗敷站起来,转了个方向站着:“我不可能容留一个对我的男人有非分之想的人在身边,现在你要么体体面面的走,要么本宫亲自送你离开!”
婉娴跌坐在地上,脸上表情不知是哭还是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为什么?为什么你对一个外人比对我都好,我到底哪儿做的不好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她不是外人。”李卜强调重复:“我认识她要早过你,我没有爹娘,师父就像爹,你就像妹妹,我给过你机会了,但你并没有听进我的话。”
她不是没听进去,她是不相信,不相信两人共处这么久,李卜对她会半点男女之情也无。
结果还真的没有。
本来李卜在外头给她置办了一处院子,她好生住着,将来找个如意郎君嫁了也就是了,没人会亏待她,可有时候人的不痛快都是自己找的,日子过得越安稳就越想掀起点风浪来。
罗敷派了个嬷嬷跟着婉娴一起回去,看着她收拾东西,然后再亲自把她送出京城。
“之前她爹收养过你,养育之恩大于天,她也照顾过你那么久,所以我不会亏待她,会让人给她安排好住处,给她足够生活的银子,只是她这一辈子也别想回京城来了。”
罗敷轻描淡写,尤其最后一句话,音轻的像是羽毛从耳边划过,没有波澜,也听不出情绪。
李卜静了半晌,点头表示赞同:“也好,回头我托人再给她说个人家,不然她一个人未免显得太过孤苦伶仃。”
罗敷看了她一眼:“你是嫌我把人撇的不够干净是吗?你这样只会给她虚妄的希望,让她觉得你心里还惦记着她,她就越放不下,你就别管了,这事我来办。”
李卜展开臂把她带进怀里:“殿下”尾音拖长了,有那么点儿撒娇的意味。
罗敷在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拍了下:“少来这套,从打我认识你开始,你身边这些莺莺燕燕就没断过,你就不能不招惹女人?”
李卜无辜死了:“天地良心,她们中有哪一个是我主动招惹的?我冤枉,殿下不能连审都不审就给我定罪吧?”
罗敷心里没由来的气:“还不都怪你这张脸,长成什么样不好,非长了这么一张勾人相!”
李卜摸摸自己的脸颊:“长了这张脸,殿下看了心里喜欢,不就生不出气了?”
他掰着罗敷的脑袋面向自己,那张脸的确有能让人消火的本事,忽然就气不起来了,但又觉得火灭的太快,叫他拿住了软处,日后就成天里拿这个对付她,尤恨恨挑他身上肉少的地方捏了把:“这是最后一次!”
李卜乐呵呵的应,忽然又掐着她的腰让她站起来。
罗敷不明所以:“干什么?”
看他两只手把住她的腰,一会儿又掐掐她的手臂,有模有样,认真的像是在量尺寸一般:“你干什么?”无忧中文网
李卜手臂从身后绕过来,圈在她胸下:“送殿下一件礼物,但这礼物得需要殿下的平日穿衣的尺寸,我量量。”
罗敷拧他手背:“你又不正经,什么礼物需要我穿衣的尺寸?”
“当真!”
他就着这个姿势,从身后抱住她,手在前面比划:“我那儿有一件金丝软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改天我让人按照殿下的尺寸改好了给殿下送来。”
“我用不着那东西。”罗敷闲闲揪着他手背:“你成天刀剑堆里钻来钻去的,还是你留着保命吧。”
“殿下不用担心我,那金丝软甲足够大,殿下这样娇小,足够改成两件。”
罗敷总觉得他这话还是在调笑他,忽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昨儿收到了芝卉送来的礼单,我已经交给礼部了,抽时间你去看一眼,我看里头多数东西都是奔着你送的,什么上古名剑,黑金盔甲,这些除了你定国公谁能用的上?”
李卜蹙眉:“还收她的做什么?在古月时的账还没跟她算,等婚事过了,第一个就该拿古月开刀。”
“我看过了,那个什么上古名剑还挺不错的,黑金盔甲跟你也挺配,为什么不收?不收反而显得我们没度量了,她要是再敢作妖,到时候再收拾她也不迟。”
傍晚时候李卜离开,送婉娴出宫的嬷嬷回来复命,说已经把婉娴送出去了,落脚的地方也找到了,让她放心。
罗敷摆摆手让她下去。素婉进来给她更衣,顺便送来太后给她的信。
太后知道她跟李卜将要成婚的事,信上无非一些祝福跟叮嘱,最后说她成婚自己可能赶不回去了,她最近在抄写佛经,礼佛需得诚心,不能半途而废,希望罗敷不要怪她。
太后如今已经是一只脚迈进佛门的人了,整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她每次问起伺候太后的那些人,回话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太后素衣素食,早起诵经,午饭后小憩,下午抄写佛经一直到傍晚,用过晚饭后再诵一段经后入睡,每天都是如此。
罗敷去看过太后几次,但没待多久就会被赶回来。
收了信,素婉又道:“殿下,陛下话还说不利索,您确定要现在给陛下找老师吗?”
“他是陛下,能说话开始就要开始学习治国之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既然做了皇帝,做了常人所不能做,自然也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不然这皇位岂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
她也不希望罗珺不过两三岁就过早接触这些,但这是他的责任,他始终都要承担起这些。
皇帝的老师要从翰林院中寻找,翰林院最有学问的人当属于翰林院大学士张瑞先,这也是朝臣一致通过的,由翰林院大学士来负责教授皇帝。
这日,本是翰林院大学士进宫授课的日子,但张瑞先却迟迟未到,后来来了个翰林少学,跪下就向罗敷请罪:“回禀殿下,张大人早上突发旧疾,高烧不退,府中已命人去请太医诊治了,事发突然来不及向殿下告假,张大人恐怕耽搁了陛下识字,便让臣带着课件来为陛下授课。”
“你?”罗敷蹙眉打量他:“本宫怎么从未见过你?”
“回殿下,微臣周砚山,是张大人破格纳入翰林院的,殿下放心,臣之所授绝对与张大人一致。”
看他年纪轻轻,能得张瑞先赏识做少学,那肯定是有些才学的,而且罗珺如今还小,刚开始也就教他认认字,没什么困难,罗敷也没过多盘问,就让素婉带他去见罗珺了。
素婉特意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才回来,回来之后对罗敷道:“这个周少学人可真不错,陛下话还说不利索呢,被他这么一教,已经能字正腔圆的说出几个字了。”
“是吗?”罗敷听着高兴:“你随我一道去看看。”
两人一道去了御书房,罗敷本打算悄悄看一眼就走的,结果没在里面见到周砚山的人,她使素婉去找找,进门想去看看罗珺。
罗珺趴在桌子上,手里拿着一支毛笔胡乱在纸上画着,罗敷笑了笑,用帕子帮他擦去脸上的墨水,正要开口问他都识了哪些字,周砚山忽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罗敷不防桌下有人,被吓了一跳,手去扶桌子的时候打翻了桌上的墨水,结果溅的满身满脸都是。
周砚山忙求恕罪,看她眼睛上也被溅上了墨水,一把抓住罗敷乱挥的手:“殿下别动,别睁眼,当心墨水溅到眼里去,臣帮殿下擦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