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一脚蹬在李卜肚子上,李卜正全神贯注,没留神,被她踹了一脚,罗敷等到他低头查看的时候又猛的一跃而起,战斗力惊人,连李卜都诧异了一下。
“看来你这三年的确有点儿长进。”
罗敷看着他,手指着门口让他滚。
“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李卜赖在床上没动,忽然这么问。
罗敷知道他想干什么,因此不屑挑眉,明知故问:“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值得你如此青睐。”
“那恐怕你要失望了,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他的。”
李卜更恨了,罗敷不说,他只当她是在护着那个人:“你就这么怕我把他怎么样?”
罗敷摇摇头:“不是怕,是即便我告诉你了,你也绝对找不到他,何必还要给自己添堵呢?”
“你就算不说,我掘地三尺也会把他找出来!”
罗敷只觉得可笑:“那你就去吧,随便找。”
李卜在她这儿没讨到什么好处,摔门而出,一肚子气只能另外找个地方再撒了。
他走后罗敷狠狠松了口气,她知道李卜刚刚并没有下狠心,他要是真的想把她怎么着,自己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机会,不过这应当也算是他最后的一点良知了。
罗敷开始琢磨着自杀。
谢一然说过,只要这个自己死了,她的魂魄就能重新回到之前的身体里,并且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用寻魂玉唤回来。
但门外有人轮番看守,他不在的时候屋内还有丫鬟随侍,就连出恭沐浴都有眼睛盯着,她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的时候,就算能自杀,也会被第一时间发现并被救治,到时候万一死不了,再想自杀就难了。
她想要不干脆闭气把自己憋死,但试了试发现根本做不到,真是连死难如登天。
她被困在国公府里,虽然能够四处走动,但就是不能出门。
后面的丫鬟目光一直在她身上,罗敷如芒在背,甚至怀疑李卜是不是找了个不会眨眼的奇人。
“我渴了。”她尽量表现的放松,让丫鬟也放松下来,觉得她没有任何威胁,不会做什么傻事,然后放心的离开一会儿。
但又不知道从哪儿过来一个耳力奇佳的人,听见她说渴了,眨眼便送上来一壶茶。
还真是半点让她独处的机会都不给。
不仅如此,那些凡是能用来自杀的东西,就连她头上的发钗尖锐的一面都被磨平打蜡。
看来李卜也很了解她,连这个都料到了。
府里不行,那就只能从外面找机会了。
傍晚,李卜风尘仆仆归来,一看就是去了远地方,大约是找到了那个所谓的跟她成婚的男人,结果去了之后发现不是又赶回来的?
罢了,反正她也不关心,对她来说也无所谓。
李卜跑了一天回来意外的发现罗敷居然坐在饭桌前等他,他挺高兴,不由分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以往这样的便宜,大大小小的他也没少占,但唯独这一次,令罗敷厌恶至极。
但她忍下了,因为想要从这座宅邸大小的牢笼里出去,还是得通过李卜。
“今天这么好?居然在这儿等我?”
罗敷直言不讳说出自己的想法:“想要讨好一个人,自然得做点什么让他开心才对,你不希望我这么做吗?”
虽然她说之前李卜就已经猜到了,但亲耳听她再说一遍,还是有点败兴,不过比起她之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最起码改变了不少,他应该高兴。
“那么你讨好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要见罗珺。”
李卜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不行。”
意料之中的答案。
罗敷委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那你打算关我到什么时候?”
李卜这次没敢动:“你到底想要什么?不妨直说,我要是能接受,一定尽力满足你。”
先提出一个他根本不可能同意的要求,被拒绝后再提出一个相对来说好答应的,这样成功几率会更大。
她说:“我想出去。”
李卜看着她,开始沉默。
应该是在思考她这么做的目的。16k中文
罗敷主动开口解惑:“我的确是想跑,但是你肯定不会让我一个人出去,再说了,我魂儿飞了你都能找回来,现在人在你身边你还担心找不到我吗?我只是不想一直待在国公府里,想出去透口气。”
见他仍旧沉默,也不咄咄相逼,立马起身离开:“不行就算了。”
李卜动筷夹走碗里的菜:“回来坐下!”又问:“想去哪儿?”
她沉思片刻道:“去无涯山吧。”
山高,水长,林子密,从山崖上跳下去,除非他能把阎王殿砸了,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否则她必死无疑。
“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去那儿了?除了山顶,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要去山顶啊!”罗敷笑吟吟的:“山顶风景好,现在去也凉爽。”
李卜从她那双笑眼中努力想窥探出什么来,但看来看去,除了渴望看不出别的。
“不过这两天不行,你那宝贝弟弟联合宗亲要削我的权,等我把那些碍事的宗亲都解决了再说。”
罗敷听他这么说,心里忽然又滋生出一种想法来
现在都朝堂上,敢跟李卜作对的人已经不多了,宗亲们眼见皇帝日益长大,逐渐有了执政的本事,就想借皇帝的手把他这个朝中毒瘤清除掉,可他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自古以来都是谁手握兵权谁说话,这些人没一个有资格跟他作对的人。
杀别人或许不需要理由,但宗亲毕竟是太后母族,同气连枝,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扯也得扯一个合理的借口出来。
皇帝提前得到消息,提醒宗亲,李卜第一次栽在皇帝手上,回去之后彻查身边人,找出了那个一直埋伏在身边的细作,手起刀落,一颗脑袋滚滚落地。
正好滚到他脚边,李卜踢开,擦擦手上的血,留下人善后,裹一身血腥回去找罗敷。
罗敷也没睡,黑暗中坐起来,脑子里尽都是去无涯山的计划,这次容不得有任何闪失,所以每一步她都务必要精打细算。
外间的丫鬟点着灯过来想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可刚把灯放下,李卜就破门而入,丫鬟会意,立马低头退下。
两人隔空相望,罗敷先挪开视线,拉高被子背对着他躺下,视若无睹。
李卜关上门,硬把她拽起来:“给我擦擦脸上的血。”
“国公府里那么多丫鬟,让她们伺候你。”罗敷又倒头躺下。
“就要你,起来!”李卜一把掀开被子,凑过去就要吻她。
罗敷躲开了,为了能出去,只好忍了,去拧了块儿湿手巾,帮他擦脸。
“你就不问问我杀谁了吗?”
“杀都杀了,现在问被杀的是谁还有意义吗?你又不会听我的。”
“应该问问的,是罗珺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这样的人,好小子,用我当初教他的办法来对付我,果然是学成了。”
相比于他的咬牙切齿,罗敷就欣慰多了:“那说明他是这块料,将来一定能做个好皇帝。”
李卜抓住她的手,带她坐在自己腿上:“你指望他这个皇帝完全掌权以后能把你救出去?别想了,那时候你都不知道给我生了多少个了。”
嘴说着手上又开始作乱。
但这次罗敷没有跟他硬碰硬。
鸡蛋碰石头,结果可想而知。
她安安静静躺着,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这三年就没有碰过女人?”
李卜闻言,动作停下来。
“李卜,你今年都多大了?不会一个女人都没有吧?”
他的确已经不再年轻了,虽然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但年纪摆在这儿,提起情史,却是一片空白。
罗敷一脸揶揄笑意:“你确实应该要个孩子了,不过我这个年龄生孩子,最后大概是会一尸两命的,你要是实在想要,也行,事到如今我也破罐子破摔,就给你一个又如何?”
她手臂甚至主动搭在他脖子上,好像真的无所谓,逃不出去准备认命了似的。
但一尸两命这个险他不敢冒,他好不容易才把她盼回来,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她一次的风险了。
罗敷故意激他:“怎么了?不来了吗?”
刚回来那会儿他是雄赳赳,气昂昂的,但被罗敷嘲讽一回再威胁一回,现在火灭的差不多了。
李卜捏捏罗敷的脸颊,把她的手臂从脖子上拿下来:“不着急,这世上名医众多,总有有本事帮你调理身体的,我就再忍你几天也罢!”
几天就够了,本来这个法子也只是缓兵之计。
罗敷悄悄松口气,总算又逃过一劫。
这次宗亲有了防备,李卜没有下手的机会,现在罗珺神经紧绷,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敏感,李卜为了打消罗珺时刻的紧绷感,故意告假,罗珺问他告假做什么,他说最近得了个相好,要陪她出去玩两天。
罗珺便准了他的假,他不在朝中,正好他也能好好儿喘口气,顺便再想想下一步对付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