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胤不知道罗诤又在谋划什么,他现在只想见到红烟,于是一把拉住就要离开的罗诤,抡起拳头就要动手:“我问你话呢,红烟呢?你让我做的我做到了,我现在要见她!”
罗诤抓住他的手,一根一根掰开,让他滚:“你的事我们等会儿再说,你放心,红烟好的很。”
他好像有什么急事,匆匆忙忙跟着护卫出去了,谢胤在后面看着他离开,然后把人头再用布包好放回匣子里。
谢母得知他回来的消息,也赶忙过来确定他有没有事,见到儿子平安无事,顿时放下了一颗心,但是对他真的把李卜首级带回来这件事也深表诧异:“你真的把他杀了?”
谢胤踢踢地上的匣子:“这不就在这儿吗?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
他又问谢母:“为什么换宅子了?从前那个呢?”
谢母道:“被人一把火烧了,应该就是你那个叫老三的朋友。”
“老三?”
谢胤去刺杀李卜的时候见到老三了,那时候他正在配合他演戏,哪儿来的分身术还能跑回来放火?不过这次罗敷倒是没有出现,李卜说她有别的事。
那时候还没想明白这所谓别的事到底是什么事,但是现在看来,这把火该不会是罗敷放的吧?
“胤儿,你究竟是怎么杀了李卜的?”
谢母还是没有拆穿她已经知道他们是一伙的这件事,地上那个人头确确实实是李卜的,或许他真的是为了红烟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他以后跟李卜他们划清界限,那他跟罗诤兄弟之间就还有可能修复关系。
谢母这头还在美好畅享,那头岳民已被罗诤海扁了一顿。
罗诤扔了已经摔裂的凳子,站在那儿喘气休息:“是谁让你自作主张把人杀了的?”
岳民擦擦嘴角的血从地上爬起来道:“下官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江泉从军营里慌张逃出径直来找下官,他当时已经暴露了,裴泰的追兵就在身后,下官若是不杀了他,被裴泰抓回去,万一他一个受不住把您供出来了怎么办?下官这也是为了您好。”
“为了我好?你知道我在江泉身上花了多少心思吗?你怎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杀了他?他身上还有很多我想知道的,你”
罗诤扶额,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从他让谢胤帮他联系江泉开始江泉应该就已经暴露了,但他料定以李卜的心眼儿,既然愿意一直将计就计就肯定不会动江泉,只要他不动江泉,他就还有机会反败为胜,可现在江泉死了,他什么都得不到了。
平复下心情后,他问岳民:“江泉的尸体呢?”
岳民道:“被裴泰的人带走了。”
“你当时说他匆匆逃出来,还受了伤,他为什么这么做?裴泰为什么要抓他?”
岳民摇摇头:“不知道,裴泰的人把尸体带走的时候只说他触犯了军规,别的我看他们应该也不怎么信得过我,也没过多透露。”
罗诤静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带我去看看红烟他们。”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也太蹊跷,罗诤需要确认一下红烟他们的现状并基于此来判断岳民这个人还是否可信。
岳民老老实实带他去看了红烟几人,一个不少,他们每一个人也都还在用那种恨不能把他撕碎的眼神看着他。
罗诤这才放心了,出去以后亲手帮岳民擦了擦脸上的血:“刚刚我情绪激动了些,待会儿找个好点儿的大夫看看,现在江泉死了,戍军就是我最大的威胁,告诉在永安的驻军,让他们动手吧。”
“永安?”岳民纳闷:“您在永安还有”
罗诤对他笑了下:“江泉只是个小角色,本来指望他上位能把裴泰杀了让戍军为我所用,但谁让他不中用,我手上又怎么可能只有他一张底牌。”
岳民忙道:“您放心,下官这次保证把事办妥,若是再有差池,提头来见。”
罗诤摆摆手,刚刚的怒火瞬间消散,现在想来,因为死了一个江泉就发这么大火确实不值当,他现在手中这么多筹码,还愁不能把罗敷跟李卜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岳民等罗诤走后瞬间变脸,他啐了一口吐出一口血,揉揉身上被打疼的地方心里恨意陡升,转头就让人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罗敷。
罗敷收到消息看向一旁同样黑着脸的李卜:“永安驻军,这也是你手下的,看来你许久不到军中走动,底下人一个二个都要反,这只是其中一个,罗诤没告诉岳民的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永安驻军将军是当初我亲自任命,为人我再清楚不过,当初宫变他也立过功,而且他自始至终都与罗诤没有任何联系,罗诤即便想要拉拢也是挑自己熟悉的认识的,这么个不认识不熟悉的,他就不怕翻车?”
罗敷蹙眉:“你的意思是永安是假,他故意告诉岳民一个假消息然后试探他?但其实目标另有其人?”
李卜只是怀疑,现在还并不能确定:“宁错杀不放过,永安驻军那儿要查,但罗诤那儿也不能放松警惕。”
“岳民一个小小的县守怎么特能调动的了永安驻军,那就先让岳民联系看看永安驻军的反应。”
他们现在的计划是把罗诤全部的势力引出来,这样方便一网打尽,否则到时候被动的是他们。
李卜回京路上被人割去首级的消息很快也沸沸扬扬传开了,很多人都猜测或许是不久前逃出去的王爷罗诤动的手,不少百姓纷纷唉叹,李卜可是卫国守护神一般的存在,他死了这天下看来是要乱啊!
就连小皇帝都听说因此备受打击一蹶不振,已经连续几天都不上朝了。
不上朝是真的,但备受打击是假的。
陆贞鹤跟方昼回去之后已经把李卜的计划一五一十都告诉了罗珺,加上罗珺又收到了之前罗敷寄回来的信,因此对他们的计划已经有了个大概认知,而他所要做的就是配合。
只不过即便那个“李卜”首级真真实实的踩在眼前,罗诤仍旧对比持有疑虑,他还是不相信谢胤真的能杀了李卜。
罗敷跟李卜现在都是两个本来已经不存在的人了,出行受限,如非必要,基本都不出去。
只是罗敷总是翻来覆去的想起湾湾被打的那一巴掌,越想还越来气。
李卜知道女儿被打后心肝儿也狠狠抽了抽。
岳民一封信写到永安驻军那儿,然后驻军收到消息立马上报,消息兜兜转转送回到京城,所有京外要呈给皇帝的折子都要经过御史台,但这封折子传到御史台后却就此了无踪迹。
罗珺没有收到消息,但罗诤却收到了消息,岳民果然按照他说的联系了永安驻军,中间没有任何阻碍,军机处没也有插手。
他已经做出了这么大动作,李卜如果还活着不可能没有行动。
他心里一直坚持的开始动摇,难道李卜真的死了?
可他问了谢胤究竟是怎么杀的李卜,谢胤的说法又不能让他信服,派去的死士也说亲眼看见谢胤杀了李卜,这下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而李卜这边听说永安驻军曾密信京城后也能确定了罗诤告诉岳民让他通知永安驻军此举也是试探。
永安驻军上报朝廷,但却迟迟得不到回应,得不到回应就没法儿出兵,对罗诤来说威胁只是暂时的,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明安去濮阳,有什么锅都留给岳民背就是了,即便岳民把他卖了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他一样是安全的。
濮阳是罗诤外祖父的老家,虽然他被囚禁以后万惠妃一支也没落了,但他外祖父曾位极国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要罗诤有想要发扬家族的心,想要兵马买还能买不到吗?
这几天一直跟踪罗诤的长风长安截获了一封罗诤写到濮阳的信,信中只说他要去濮阳,让那边的人做好准备,现在李卜已死,罗敷虽不知是假死还是真的跟着李卜一起去了,但现在都已经构不成威胁,如今就是最好的起事机会,等他回去立马发兵京城,打罗珺个措手不及,若是顺利,不出十天就能拿回本属于他的皇位。
罗敷问长风:“那个送信的人呢?”
长风道:“关着呢,但凭吩咐。”
罗敷看向李卜,十指打动:“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李卜看她表情就知道,亲昵的刮她鼻尖:“让我猜猜,该不会跟我想的一样吧?”
两人异口同声:“调兵入局!”
罗敷想到要报仇就痛快:“他不是谨慎多疑吗?之前种种试探,现在好不容易放心了,那现在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李卜敲敲桌子:“但现在有个问题,你会模仿笔迹?”
罗敷道:“小时候在尚书房读书,为了能去幕后那儿领赏,我经常模仿先生笔迹在自己的文章后面写评,久而久之就练出来了,我母后至今也没有发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