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叹口气,一脸惋惜的道:“都是有孩子的人,你我身为父母将心比心,谁都不愿意这样做,但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会做出什么来你永远都不知道,岳大人,本宫耐心有限。”
岳民哪里能想到这狠毒的妇人会给他的宝贝儿子下毒,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儿子没了他的命根子也就没了,那么接下来做的所有事也就没了意义。
罗敷牵着勇儿的手走向门口,经过岳民的时候低声道:“勇儿还是就放在本宫这儿吧,不然岳大人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想必会更痛苦,本宫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四个人,一个都不能少。”
“殿下”岳民道:“您未免太高估臣的分量了,四个人,臣可没有这样的本事把人都救出来。”
“你不是没有本事,你有,但只看勇儿在你心里的位置够不够重要罢了。”
她打开门,长风长安赫然出现在门口,岳民这才意识到她是有备而来。
“岳大人,回去问问你的三夫人,如果她的孩子被人抓走了她是什么心情,又会做出什么来,那时候你就不难理解本宫如若见不到郡主会做出什么来了。”
岳民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罗敷没有跟李卜在一起,她知道了,她什么都知道了,谢母跟罗诤还说她不知情,她这是不知情的样子?既然她都已经知道了,那李卜岂不是
岂不是已经在谋划反扑?
他以为罗诤的计划万无一失,可没想到百密一疏。
但不论如何他都不能不管勇儿,罗敷他们若是输了,勇儿肯定会被这个疯女人拿去给她的女儿陪葬,可如果他们赢了,他的下场自不用说,但他的勇儿或许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岳民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天局势就发生了逆转,而他现在必须要做出选择。
他的三夫人见罗敷把勇儿带走了,慌忙来问他:“老爷,你那个朋友怎么把勇儿带走了?他要把勇儿带到哪去?老爷,您怎么了?您说句话啊!”
岳民安抚的拍拍夫人的手安慰:“没事,你放心吧,他只是带勇儿出去玩两天,勇儿没事,你你先下去,我有事想要一个人静静。”
三夫人显然不大相信,她怔怔看着岳民,摇着头向后退:“不对,刚刚那个人不是你朋友是不是?他他为什么要带走勇儿?你到底做了什么?老爷妾身只有勇儿一个孩子,勇儿是妾身的命,妾身不能没有他!”
岳民握住三夫人的手:“勇儿又何尝不是我的命!那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不会不管他,你别激动,你先冷静下来!”
三夫人眼里的泪流下来:“我觉不允许有人伤害我的孩子,谁要是敢这么做,我绝不会放过他!我要让他千刀万剐!”
说着推开岳民,当真一副要拿刀冲出去找罗敷算账把孩子抢回来的架势。
岳民怕了她了,再三向她保证孩子绝不会有问题,但同时他也想明白了,失去孩子的罗敷可绝不会在这种事上跟他闹着玩儿。
回去的路上岳勇还要吃糖葫芦,罗敷让长安随手在街边给他买了一串,看到他吃糖葫芦的样子又想到了湾湾,心中又是一痛。
长风在外问道:“殿下,您这么做有用吗?”
罗敷笃定道:“有用。”
除非岳民压根儿不在乎这个儿子,对罗诤忠心到了可以大义灭亲的地步,不过刚刚看越民的表现,他对罗诤的忠心还远远没到那个份儿上。
她今天悄悄来找岳民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不用她出手,岳民自然会帮她把事办妥。
罗诤还在调查昨晚的大火,大火一直到今天早上才彻底灭了下去,谢母家的宅子突遭大火这在明安城可算得上是个天大的消息,岳民身为县守,自然也得派人过去看看调查调查。
官兵在失火的宅子后院发现了有桐油的痕迹,而且火是从外墙烧起来的,因此判断是有人故意纵火。
谢母跟罗诤还有岳民三人坐在一起商量,既然是人为纵火,那到底谁才是最可疑的人。
岳民道:“罗敷跟李卜都不在明安城,而且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被我们知道,所以纵火的不可能是他们的人,那有没有可能是红烟之前的人,她在风吟客栈的那些女伙计不是只听她的吗?”
谢母看了眼罗诤,点点头:“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她们也不清楚具体原因,应该不大可能会用这么偏激的办法。”
罗诤低头沉默,始终未开口说话。
岳民又道:“现在那四个人跟郡主是我们手中最重要的筹码,他们的位置绝对不能泄露,对了不是还有个老三吗?白廉他们被抓却始终没有他的痕迹,会不会放火的人是他?”
罗诤赞同道:“很有可能,他跟谢胤的关系非同一般,也是最有嫌疑的人。”
岳民见自己引导的有用又趁机道:“如果真是他的话,那昨天放火的时候他很有可能就在一旁看着,说不定现在已经知道了新的藏匿地点,人不能再继续留在你们府里了。”
谢母怅然:“可是不把人藏在府中又有哪儿是安全的呢?”
岳民不好说的太直白,也佯装低头沉思。
罗诤这时候想到了岳民:“衙门里守卫森严,人手也够,把人兵分两路,先混淆视线,真正的人关在大牢里,假的随便找个隐蔽的民宅,然后让他误以为我们是要把人转移。”
岳民故意道:“可是万一下官要是把人给弄丢了”
“他只有一个人,你们衙门那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人?新宅子也没有藏人的地方,偏偏里面还有两个最不省心的,这样想来的确没有比衙门更合适的地方了。”
岳民仍旧推辞说不行。
可他推辞的越厉害,罗诤就越是以为他怕事,就越不肯松口,越是想把人放在他那儿,最后岳民推辞不过,只好答应让他把人放进牢里。
既然已经决定了,当然立刻就要动手,于是一番折腾之后,白廉他们就被送到了衙门大牢里。
白廉曾无数次进出牢房,对牢房再熟悉不过,当然还有牢房里一种终年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儿,他几乎一进来就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昨天那场大火来的蹊跷,他跟红烟都想不到是谁放的火,不过放火的人肯定是他们这一伙儿的就对了。
岳民前脚才把人关进牢房,后脚罗敷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家里。
岳民担心儿子,告诉她人已经弄到牢房了,问他什么时候把儿子给他送回来。
罗敷虽然迫不及待想要见到湾湾,但有些事操之过急反而会适得其反。
“带我去见见他们,另外,好吃好喝给我把人安顿好了,他们要什么你就给什么,我后面还有事要你做。”
岳民不干了:“之前我们说好的,殿下现在这是要反悔?我要见我儿子!”
“岳大人终于也体会到了本宫当时的心情,你放心,郡主跟其他人只要都能平平安安,你儿子就不会有事,可他们要是有半点差池,我保证你儿子也不会好过。”
岳民被她抓住软肋,没有话语权,当然不敢造次,只好按照她说的做。
她悄悄去牢里看了一眼,除了红烟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湾湾一张小脸上有个巴掌印,趴在素婉怀里无精打采看起来让人格外心疼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表情。
罗敷看见湾湾脸上的伤,心都揪起来了:“她的脸怎么了?”
岳民道:“之前偷钥匙给你的侍女,一群人想要逃出去,结果计划失败,被罗诤打了一巴掌。”
“罗诤打的?”
罗敷咬牙切齿。
她的宝贝女儿,她跟李卜都舍不得碰她一指头,罗诤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对她动手!
强烈的仇恨充斥在她心头,罗敷转身出了大牢,问岳民:“你应该是罗诤现在最信任的人了,他接下来的计划你肯定知道吧?”
岳民跟她讨价还价:“殿下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殿下,但勇儿”
“你就算不告诉我,罗诤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你现在说尚能算你一功,日后你出事,或许本宫还能念在你今日有功的份儿上请陛下放过你的家人,你要是不说,那就是准备负隅顽抗到底,给你的家人也不留活路了。”
岳民仔细掂量了一下,犹豫起来。
罗诤这头还在等谢胤的消息,本来以为谢胤要想办法糊弄他应该还要再耽搁些时间,但没想到他正在想呢,谢胤居然就应他所想的回来了。
而且谢胤不止回来了,还真的把李卜的人头给带回来了。
罗诤看着地上那血淋淋的人头和那张李卜死不瞑目的脸,怀疑的看了谢胤一眼:“你是怎么把人杀了的?”
谢胤道:“这你管不着,反正你要的东西我带回来了,红烟呢?”
“李卜”罗诤笑了笑:“你杀了他,你怎么可能杀了他呢?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谢胤正想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外面一个护卫匆匆进来,在罗诤耳边低语几句,罗诤听了,神色陡变:“岳民?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