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扬问道,“市长?什么时候的事?”
大海说,“都是老黄历了,许你媳妇生,不许人家升,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怎么老是噎我?”周扬嘬着牙花子,心里不舒服极了。
远在京城,天高皇帝远,家里称王称霸,没事还能挤兑小舅子芳子和四丫头,哪有别人反驳的份儿,如今还真有点不习惯。
大海没理会这么多,问道,“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下午我到驻京办打个前站,先探探什么情况,有需要再找你。”
他不情愿的说道,“心里有点谱,别啥事都大包大揽,咱就是有俩儿臭钱,不能为所欲为。”
“用你说!”大海耷拉着眼皮轻声道。
蛋疼,惆怅,大海哥是真的飘了,泥里打滚的穷小子一朝得势,飞到枝头变凤凰,竟敢跟他顶嘴了。
瞥见芳子拉着宁宁从里边走出来,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岔过话头。
于公于私,确实是应该伸出援手,可他知道忙不是那么好帮的。
好心办坏事,事后落埋怨的也不是没有。
他是十足的懒汉,最不愿意干的就是面对挑战,官面上的事躲避还来不及。
难度大的事,想帮也有心无力,难度小的事,人家也不会求到头上。
就算是在能力范围之内,一旦拍着胸脯保证手拿把掐,然后轻描淡写的帮着人家做了,意义在哪里?
鸡贼的人不会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
生意人做什么都要追求利益最大化,对这点,他现在贯彻得越来越彻底。
他心里琢磨着,不动声色的问韩芳,“大夫咋说?”
“没啥大问题,身上的伤多是皮外伤,养养就好。就是底子差点,大夫说营养不良。”
他跟着点头,抱怨道,“要是营养跟得上才是怪了,也没事,到咱家了,最不缺的就是吃喝,一年半载的也就补回来了。”
大海也跟着应和,“就是,农村出来的娃,哪有那些穷讲究,咱们小时候不还是吃不饱穿不暖,有上顿没下顿,现在不也人五人六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老祖宗的话总错不了。那咱们回去?”
“回呀,不回干啥,一大家子都等着,咱们三个要是没心没肺的逛一会,回去得挨大耳帖子,你信不信?”
韩方摇头,“我不信,打也是打你俩。”
到家的时候,把大夫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老太太,老太太转身就开始忙活起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马上准备着给孙媳妇儿和宁宁补营养。
她是轻车熟路,有伺候孕妇的经验,用她的话讲,经过她伺候的孕妇,胎胎大胖小子,一生一个准儿。
老太太忙和着,别人也由着,阿太和吴婶帮着打下手。
他则躲懒,钻到书房小憩,准备把早起浪费的睡眠补回来。
中午起来草草的吃口饭,下午接着睡。
程方圆进来看过他一趟,听见动静,他一转身,赶紧站起来。
“你也是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猪都没有这么养的,你看看你都什么样了,人没到中年,腰上的肉倒是长了不少。看看万里,人家这几个月变化多大,要不你打听打听,也跟着万里拍电影去吧。”
他翻了个白眼,“程老大,你是不是嫌弃了?我这肚子是为了跟紧你的脚步,咱们夫妻同甘共苦。再说了”
心里嘀咕道,好身材谁不羡慕,像程老二那样的一身腱子肉,他也不是没有过。
也知道程方圆的意思,减肥,他可不想受那样的罪,光见贼吃肉,也得看见贼挨揍,他的慵懒已经不允许他减肥。
而且,他把体重的骤增,归结为忌酒的戒断反应,正常的生理现象。
程方圆说,“没跟你商量,只是单方面的通知你,等生产完了,我陪着你一块减肥。”
送走了程方圆,他转身有倒在书房的沙发上。
减肥,减个屁!
下午觉越睡越困,看来不管是午觉还是下午觉,都不是好东西,多睡一觉意味着多承受一次起床时的煎熬,还没出冬天,起床实在是个考验。
往茶壶里兑了点热水,灌了一大口,总算精神了不少。
睡多了脑子都犯糊涂,他总觉得差点什么,别扭。
眼光扫到书桌的时候,他恍然,他的玉观音没了,怪不得手里空落落的。
刚想喊芳子,又觉得不对劲儿,忽然听见四丫头的笑声,他心里有了谱,黑着脸出门。
四丫头正带着宁宁蹲在狗窝旁边蹂躏大黑,余光一撇,看见秦哥过来,脸色一变。
“四丫头,过来!”
四丫头佯装没听见,自顾自的抱着大黑,“大黑不咬人,不信你摸摸。”
他沉着脸喊道,“四丫头,别让我说第二遍,小心你的屁股,我问你,我的玉观音哪去了?”
“啥玉观音,我不知道。”
“嘿,嘴硬是吧,是不是皮痒了?”他作势伸手要打,宁宁一缩脑袋,赶紧躲到四丫头身子后边。
他心一软,把手放下,强压着怒气,朝四丫头说道,“你可想好了,别等我找出来,到时候有你好看。”
四丫头从兜里把玉观音掏出来,扭过头,“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他刚想伸手去拿,四丫头却不依,手一缩,炸毛了,“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叫它,它答应吗?”
“胡搅蛮缠是吧?你们家石头会说话?”
可能是有了倚仗,以为郝宁宁会让亲哥投鼠忌器,四丫头嘴硬道,“石头咋了?孙猴子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说话又有啥不可能的,多新鲜。”
他勾勾手指头,说道,“别废话,观音底下刻着我的名字,不信你瞅瞅,别说你不认识字。”
“笑话,我会不认识字?”四丫头掐着腰,语气不屑,“话说回来,你凭啥在我的东西上边,刻你的名字。”
说这话的时候,她隐晦的瞅瞅宁宁,又朝正屋看看,话里的意思十分明显,她四丫头如今不是孤军作战,而是有帮手的,还是强援。
只要亲哥敢过分动粗,她可不是吃素的,歌唱家得嗓门也绝对不是闹着玩的,管保一嗓子“三娃子,你敢打我”喊下来,不说是闹得亲哥灰头土脸,也得是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周扬哭笑不得,他还真吃这套。
“说说你的条件,要怎么着才能把玉观音还我。”
四丫头哼了一声,得意洋洋,拿腔作调的说道,“是借你,不是还你。明天周天,你带着我和宁宁看电影去成不?”
周扬揉着脑门,一脸苦瓜相,“小姑奶奶,看电影也得有时有晌,上周天芳子带你去的,大上周程老二带你去的,敢情一个《少林寺》就让你念念不忘了是吧?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以后别说是我的妹子,我丢不起这人。”
“周老三,有你这样的嘛,电影票才一毛钱,至于这么鸡贼嘛?再说好书不厌百回读,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我看过了,可宁宁还没看过,是不?”又朝着宁宁挤眉弄眼,蛊惑道,“你想不想看?觉远和尚可厉害了。”
宁宁害羞着点点头,又鼓足勇气朝周扬看了一眼,张张嘴欲言又止,到底也没敢说。
四丫头翻着白眼说,“怕他干什么,我要是有你这样的靠山,早就坐在他肩膀上拉屎撒尿了,没出息。”
周扬挤兑道,“你有出息?小时候没少骑在我脖颈上拉屎撒尿,现在你怎么不敢了?”
“我我长大了,也懂事了!”
“屁,你是知道疼了,挨屁股板子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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