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澜带着贝贝,与雷悦并肩走在巷子里,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路边的小摊。
偶尔停下问问草药的价格,装作外来的采买客,不紧不慢地靠近阿家的吊楼。
阿沅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低头用木杵捣着草药,动作麻利。
眼角余光瞥见两人走近,只看了一眼他们的衣着,虽已换得朴素,却掩不住外乡人的气质。
便没好气地撇了撇嘴,埋下头继续捣药,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
梦澜心里正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搭话,怀里的贝贝忽然动了动,小身子一扭,竞挣脱了她的怀抱,“嗖”地窜了出去。
它在空地上撒欢似的跑了两圈,蓬松的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鼻尖嗅来嗅去,循着那股浓郁的草木香,径直跑到了阿沅面前的草药堆旁。
贝贝先是歪着脑袋,用湿漉漉的黑眼睛瞅了瞅那些草药,随即低下头,小鼻子凑近轻轻嗅了嗅,喉间发出满足的“呜呜”声。
粉嫩的舌头还伸出来舔了舔鼻尖,像是尝到了什么好闻的味道,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瞬间软化了周遭的气氛。
阿沅本还憋着气,可看着眼前这团毛茸茸的小家伙,心一下子就软了。她忍不住笑着挥了挥手:“过来呀,小机灵鬼。”
贝贝像是听懂了似的,立刻摇着尾巴扑进她怀里,脑袋在她胳膊上蹭来蹭去。
还故意歪着脑袋,用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喉咙里发出撒娇的呜咽声。
“哈哈,你还挺会卖萌呢!”阿被逗得哈哈大笑,之前的戒备和不快一扫而空。
伸手轻轻挠着贝贝的下巴,指尖触到它柔软的皮毛,笑容越发真切,“哪来的小家伙,这么讨人喜欢?”
梦澜和雷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没想到,倒是贝贝先打开了局面。
梦澜顺势走上前,温和地笑道:“这是我们养的猎犬,叫贝贝,平日最是淘气,没吓到姑娘吧?”
阿沅抱着贝贝抬起头,目光刚落在梦澜和雷?脸上,便猛然顿住了,手里的木杵“咚”地掉在石臼里都没察觉,她竟看得有些发怔。
梦澜站在那里,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裙,裙摆绣着几缕淡青色的流云纹,衬得她身姿窈窕。
她未施粉黛,眉眼却如远山含黛,鼻梁挺翘,唇瓣是自然的淡粉色。
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温和得像山间清晨的薄雾,浑身透着一股沉静的知性美,让人望之便心生亲近。
一旁的雷悦则是另一番模样,她穿了件湖蓝色的短衫,领口袖口滚着细白的边,长发松松地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
她的眉眼更为锐利些,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可偏偏肤色白皙,唇色如樱。
冷艳中透着惊心动魄的漂亮,像雪山上盛开的雪莲,虽带着距离感,却让人移不开眼。
“哇塞!姐姐你们长得好漂亮!”阿沅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声音里满是惊叹,连带着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这话来得太过直白,反倒让梦澜和雷悦有些不知所措。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无奈的笑意。
她们走南闯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却极少被人这样当面直白夸赞,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梦澜先回过神,笑着摆了摆手:“妹妹过奖了,你才是真的好看,像山间的野蔷薇,又精神又俏气。”
阿沅从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周正,是寨里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心里向来是有些骄傲的。
可此刻站在这两位姐姐面前,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山外有山”。
梦澜的温婉如春风拂面,雷悦的冷艳似寒梅傲雪,各有各的风姿,让她打心底里觉得惊艳。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把贝贝往怀里紧了紧,脸颊更红了:“姐姐们就别打趣我了。你们......是外乡人吧?来我们这寨子里做什么呀?”
梦澜没料到阿沅会如此直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姑娘心思单纯,倒没什么弯弯绕绕。
见她一时语塞,雷悦连忙接过话头,语气诚恳:“我们是北方来的药商。
听闻南疆草药丰饶,尤其是几种能治急病的奇药,特意过来收些回去,好救家乡的病人。”
一听是为了救人,阿沅眼中的戒备顿时消了大半,眼神柔和下来,热情地拍了拍胸脯:“这你们可找对人了!
我打小就跟着爹娘进山采药,寨子里的草药没有我不知道的。你们要什么?我帮你们看看!”
雷悦心里一阵狂喜,没料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不仅懂草药,还是副热心肠,简直是天降好运。
她刚想再说些什么,巷口忽然走来两个中年男女,脸色沉得吓人,对着阿沅厉声呵斥:“阿沅!你在干什么?给我进屋去!”
“爹,娘,这两位姐姐是来买草药的……………”阿沅连忙站起身解释,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少废话,给我进屋!”阿沅的父亲眉头拧成一团,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眼神里满是警惕地扫过梦澜和雷悦。
阿沅满脸无奈,只能抱歉地冲她们笑了笑,又依依不舍地摸了摸贝贝的脑袋,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才低着头跟着爹娘进了屋。
门“砰”地一声关上,紧接着,屋里就传来了严厉的斥责声,虽然隔着门板有些模糊,却能清晰地听出怒气:
“谁让你跟外乡人搭话的?忘了寨里的规矩了?谁给你的胆子!”
梦澜和雷悦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雷悦低声道:“看来这寨里的人对外乡人戒心极重,连自家孩子跟外人多说两句都不行。”
梦澜点了点头,目光落在紧闭的屋门上,若有所思:“但阿沅的态度已经松动,或许......还有机会。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两人对视一眼,轻轻唤回还在原地打转,望着门缝呜咽的贝贝,转身离开了巷口。身后,那间吊楼里的斥责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来。
夜色降临,刺骨的寒气比清晨更甚,风刮过巷口,发出呜呜的嘶吼,像是有无数冰冷的针往人骨头缝里钻。
寨子里临时搭起的棚屋下,几个壮汉缩成一团,身上套着层层叠叠的衣服。
连破旧的麻袋都裹在了身上,可牙齿还是忍不住打颤,嘴唇冻得发紫,说话都带着颤音。
“这鬼天气.......往年这个时候,穿件单衣都嫌热......”一个络腮胡汉子搓着冻僵的手,呵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里。
旁边的人裹紧了怀里的孩子,眼神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吊楼,语气里满是怨气:“还不是那帮人闹的?
占了咱们的屋子,倒让咱们在这儿喝西北风......真盼着他们赶紧进山,别在寨里折腾了。”
“嘘......小声点!”有人连忙拉了他一把,紧张地往四周看了看,“被那些人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几人顿时闭了嘴,只剩下寒风呼啸的声音,还有孩子冻得忍不住的低泣。
而此时,被占用的最好的那间吊楼里,却温暖如春。谢家少土司斜倚在铺着厚褥子的竹榻上,神情慵懒。
他左右两侧,各依偎着一名少女,肌肤在灯火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像上好的暖玉,带着人体特有的温热。
少土司只需微微侧过身,便能感受到那份柔滑与暖意,驱散了外界所有的寒气,舒服得让他眯起了眼。
少女们低眉顺眼,乖巧得像两只温顺的小猫,任由少土司的手在她们身上流连,或被他揽在怀里,或调整姿势贴得更近,始终一声不吭。
只有睫毛偶尔轻轻颤动,映着跳动的烛火,投下细碎的阴影。
“再近点。”少土司漫不经心地吩咐了一句,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惬意。
两名少女立刻依言?得更近,将他围在中间,用身体的温度织成一张温暖的网。
少土司满足地喟叹一声,指尖划过少女光滑的肩头,目光透过窗缝望向外面漆黑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