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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穷奢极欲
    谢家驻扎的帐篷区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只有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偶尔划破寂静。

    少土司的帐篷里,灯火摇曳,映照着床榻旁挂着的一件华服。

    那是用上好的云锦裁制而成,袖口绣着金线流云纹,领口缀着圆润的东珠,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精致得如同一件艺术品。

    少土司赤着脚站在华服前,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丝线,眼神却空洞得可怕。

    这身衣服是父亲上个月赏的,说是他顺利拿下西边三个小寨的“奖赏”,可他连试都没试过。

    就像小时候,父亲随手丢给他的玉佩,母亲偶尔想起才给他的糕点,看似是关爱,实则不过是打发孩童的玩意儿。

    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带着陈年的铁锈味。

    他想起五岁那年,第一次跟着父亲去参加族中宴席。

    哥哥穿着崭新的绸缎小褂,被父亲抱在膝头,接受众人的夸赞“谢家大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而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被母亲随意丢在角落的板凳上,连块像样的糕点都没分到。

    他咬着牙,把手里的木剑舞得虎虎生风,想让爹娘看一眼,换来的却是母亲不耐烦的呵斥:“别闹了,像个野猴子,丢你爹的脸。”

    七岁那年,他跟着族中猎手进山,独自一人猎回了一只狐狸。

    那是他第一次打猎,手上被树枝划了好几道血口子,可他捧着狐狸皮毛跑回家时,爹娘正围着哥哥看他新画的画。

    “哥哥画得真好。”父亲的声音温和得像水,他站在门口,举着带血的皮毛,直到手脚冻僵,也没等来一句夸奖。

    十岁那年,他和哥哥去后山玩,哥哥不小心掉进了猎人设的陷阱,受了伤。

    他吓得魂飞魄散,拼尽全力跑回寨子里喊人,跑掉了一只鞋,脚心被石头磨得全是血。

    可当大人们把哥哥救上来时,母亲抱着哥哥哭骂:“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去后山,哥哥怎么会出事!”

    父亲也瞪着他,眼神里全是失望:“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将来能有什么用?”

    那天晚上,他躲在柴房里,第一次尝到了委屈和愤怒的滋味。原来无论他怎么做,都比不上哥哥的一根手指头。

    直到十三岁那年,他把邻居家那个总欺负他的小子推下了山崖。

    那小子摔断了腿,哭喊声在山谷里回荡,他吓得浑身发抖,却也有种莫名的快意。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邻居拿着锄头堵在他家门口,扬言要让他偿命。

    他以为爹娘会像以前一样骂他,打他,可那天,父亲第一次挡在了他身前,对着邻居赔笑脸、送银子;

    母亲也拉着他的手,虽然眼神里还是害怕,却第一次对他说:“别怕,娘会想办法。”

    那几天,爹娘围着他转,给他送吃的,嘱咐他别出门,甚至会主动问他冷不冷。

    他看着父亲为了平息事态,放下身段去给邻居磕头;看着母亲把攒了多年的私房钱拿出来赔偿。

    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被关心”的滋味,哪怕这份关心是用别人的残疾换来的,哪怕带着恐惧和无奈,也足以让他沉迷。

    从那天起,他像是找到了一条通往“被关注”的捷径。他开始打架、闯祸,偷寨里的东西,捉弄老人和孩子。

    每次闯祸后,爹娘虽然会骂他,却总会想办法帮他摆平。

    他看着他们为他焦虑为他奔走,甚至会因为他而争吵,心里就有种扭曲的满足感,至少,爹娘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了。

    可这满足感就像药瘾,越来越难满足。打一次架不够,就打两次;偷一家东西不够,就偷整个寨子。

    后来,他索性不带家丁,自己拉起了一支队伍,去抢别的寨子,去欺负那些比他弱小的人。

    看着别人在他面前发抖、求饶,看着那些曾经轻视他的人对他点头哈腰,他心里的空虚似乎能被填满一点点。

    他发现,玩弄别人的生死,看着他们在恐惧中挣扎,比任何赏赐和夸奖都更能让他感到“活着”。

    那些人的恐惧,就像镜子,照出了他的存在。他不再是那个被爹娘忽视的二儿子,他是能决定别人命运的谢家少土司。

    “呵......”少土司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和疯狂。

    他伸手扯下那件华服,狠狠摔在地上,用脚碾踩着,仿佛那是他从小到大所受的委屈和忽视。

    床边,那两位赤裸的少女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大气不敢出。

    她们是他从别的寨子里抢来的,容貌美艳,性子温顺,像两只不会反抗的羔羊。

    平日里,他喜欢看她们害怕他,讨好他的样子,可此刻,看着她们那张精致却空洞的脸,他突然觉得一阵烦躁。

    “滚开!”他猛地抬脚,一脚踹在离他最近的少女身上。那少女尖叫一声,摔倒在地,撞在床腿上,额头立刻起了个大包。

    另一个少女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跪下来,连滚带爬地去扶同伴。

    “啪!啪!”少土司又上前,左右开弓,给了两个少女狠狠的耳光。她们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了血。

    “玩弄你们这些贱人,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他怒斥着,眼神里全是暴戾,“除了会哭,会跪,还会干什么?看着就让人恶心!”

    两个少女被打得晕头转向,却不敢哭出声,只是趴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少土司饶命!我们错了!求少土司饶命!”

    她们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能拼命认错,身体抖得像筛糠,眼泪混着地上的灰尘,在脸上划出一道道狼狈的痕迹。

    少土司看着她们恐惧的样子,心里的无名火却烧得更旺。

    这种廉价的恐惧,太容易得到,也太容易厌倦。就像小时候玩腻了的弹弓,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

    他烦躁地穿上衣服,转身走出内帐,来到关押阿雅的隔间。阿雅还在昏睡,脸色已经恢复了些血色,呼吸平稳。

    乌长老的蛊术确实厉害,白天还溃烂流脓的伤口,此刻只剩下淡淡的疤痕。

    少土司在床边坐下,指尖轻轻划过阿雅的脸颊。这张脸很普通,带着山野姑娘的粗粝,没有他身边女的精致,却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阿沅。

    想起阿沅那双亮得像山涧清泉的眼睛,想起她背着药篓站在晨光里的样子。

    想起她说起草药时认真的神情,想起她对他露出感激笑容时,嘴角那两个浅浅的梨涡......少土司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指尖微微颤抖。

    他想把她抓过来,像对待其他女人一样,让她跪在自己面前,看她恐惧、求饶。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又被另一种更强烈的渴望取代,他想慢慢看着她,看着她从警惕到信任,从抗拒到依赖,最后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这种克制的渴望,比直接的掠夺更让他兴奋。就像猎人盯着猎物,看着它一步步走进陷阱,那种掌控感和期待感,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想要”一样东西了,想要到发疯,想要把她揉碎了吞进肚子里,想要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比抢十个寨子、玩死一百个人都更能填满他内心的空虚。

    他低下头,凑近阿雅的脸,猛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阿沅的气息。

    那是阳光、草药和山野清风混合的味道,带着不加修饰的野性和生命力,比他闻过的任何名贵熏香都更诱人。

    “阿沉……………”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疯狂的占有欲,“你跑不掉的……………”

    帐篷外,夜色更浓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只剩下风吹过帐篷的呜咽声,像极了无数被他伤害过的人,在黑暗中无声地哭泣。

    而帐篷内,少土司的眼神越来越亮,像一匹盯住了猎物的孤狼,在寂静的夜里,闪烁着贪婪而扭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