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宋军大营。
延安府以北的黄土原上,连绵数十里的营帐如同一头巨兽盘踞。
肃杀之气直冲云霄,连天上的飞鸟都不敢经过。
西夏宰相斡道冲,带着庞大的使团和无数的金银财宝,战战兢兢地站在辕门外。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两个时辰。
烈日当头,晒得他头晕眼花,但看着辕门两旁那些身披重甲、目光冰冷的宋军卫士,斡道冲连擦汗都不敢动作太大。
终于,辕门打开了。
出来迎接他的,不是岳飞,甚至不是副帅岳云,而是一名普通的行军参谋。
“我家元帅军务繁忙,不见客。”
参谋冷冷地说道,甚至没有行礼:“把国书留下,人可以滚了!”
斡道冲大惊,连忙上前一步,塞过一叠厚厚的银票:“这位将军,此事关系两国邦交!敝国国主诚心修好,这其中有天大的误会啊!当初袭击大宋皇帝的,乃是边将擅自行动,并非国主本意……”
那参谋看都没看银票一眼,反而后退一步,手按刀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误会?”
参谋指了指身后那面巨大的战旗:“我大宋一百三十六名锦衣卫丧生,也是误会?”
“我家元帅说了,现在不是大宋求着你们讲和的时候,你们想谈,可以,等我们打进兴庆府,把刀架在李乾顺的脖子上,再慢慢谈!”
“送客!”
“等等!等等啊!”斡道冲急得满头大汗,不顾体面地大喊:“我们愿意加倍纳贡!两倍,三倍也可以,只求元帅暂缓进兵!”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辕门重重关闭的轰鸣声。
以及营内骤然响起的、震天动地的战鼓声。
斡道冲没有走远,站在高坡上,绝望地看着宋军大营内发生的这一幕。
此时此刻,宋军正在举行誓师大会。
十万大军列成一个个整齐的方阵,黑压压一片,一眼望不到头,刀枪如林,甲光向日,那股凝练到极致的杀气,让几里外的空气都变得寒冷。
点将台上,岳飞一身戎装,手持宝剑,傲然而立,面向全军,展开了一卷明黄色的圣旨。
那是崇祯皇帝亲笔所书的《讨西夏檄》。
岳飞运足中气,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荒原:
“盖闻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皇天无眼,必诛恶贼!”
“西夏李氏,本乃大宋藩镇,世受国恩,然其狼子野心,反噬主上,窃据河西百载,屠戮汉民无数!”
“去岁,更有甚者,竟敢勾结奸佞,伏兵秦岭,意图弑君!此乃十恶不赦之罪,天理难容,人神共愤!”
念到此处,台下十万将士齐声怒吼,声浪如雷:“杀!杀!杀!”
岳飞手中长剑一挥,压下声浪,继续念道:
“今大宋兵强马壮,国富民强,朕受命于天,吊民伐罪!”
“此战,不为拓土,只为雪耻!不为纳贡,只为除恶!”
“大军所至,凡遇抵抗者,杀无赦!凡助纣为虐者,族即诛!”
“朕意已决:荡平贺兰,踏破兴庆!自今以后,世间再无西夏国,唯有大宋河西郡!”
最后这一句,如同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世间再无西夏国。
这不是恐吓,这是判决书,是大宋皇帝对那个曾经左右逢源的小国,下达的最后死刑判决!
“元帅威武!大宋万岁!!”
“元帅威武!大宋万岁!!”
十万人的怒吼声汇聚成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斡道冲看着那漫卷的旌旗,听着那灭国的誓言,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黄土坡上。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宋人不要钱,不要地,他们是要命。
......
三日后,兴庆府。
快马跑死了三匹,终于将前线的消息带回了皇宫。
李乾顺躺在病榻上,听着斡道冲的哭诉,听着那篇杀气腾腾的《讨西夏檄》。
“……自今以后,世间再无西夏国……”
李乾顺的嘴唇哆嗦着,重复着这句话,脸色从惨白变成了潮红,又从潮红变成了死灰。
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三岁登基,十六岁亲政,在辽国灭亡时他抛弃了辽国,在北宋灭亡时他趁机攻占了河西。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是玩弄大国于股掌之间的智者。
可直到今天,李乾顺才发现自己错了。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智慧”、“平衡”、“外交”,都不过是弱者可笑的遮羞布。
当那头沉睡的狮子真正醒来,决定不再讲道理的时候,狐狸的下场只有一个,被一口咬断脖子。
“崇祯……岳飞……”
李乾顺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映照着并没有点燃的烛火,好像看到了连绵的战火烧到了兴庆府的城头,看到了宋军的铁骑踏碎了他的宫殿。
“你们……好狠啊!”
“噗!!”
一口黑血,从这位西夏老皇帝的口中狂喷而出,溅满了明黄色的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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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乾顺的身躯剧烈抽搐了几下,然后重重地倒了下去,那双充满恐惧与不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东方的大宋方向,至死没有闭上。
“陛下!陛下崩了!!”
“太医!快传太医!!”
兴庆府皇宫内,哭声震天。
崇祯二十一年夏,一代枭雄、西夏中兴之主李乾顺,在得知宋军誓要灭国的消息后,惊惧交加,吐血而亡。
他的死,带走了西夏最后一点运气。
而就在李乾顺咽气的同时,千里之外的横山脚下,岳飞手中的令旗狠狠挥下。
十万宋军,发起进攻,踏进西夏境内。
兴庆府的皇宫,此刻被一片惨白的缟素所淹没。
国丧的钟声沉闷地回荡在贺兰山脚下,像是砸在西夏君臣的心头。
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燃烧的焦味,还有一种比死亡更令人窒息的情绪——恐慌。
勤政殿内,十六岁的李仁孝跪在先帝李乾顺的灵柩前,哭得双眼红肿。
太师斡道冲捧着象征皇权的传国玉玺,颤颤巍巍地跪下:“殿下……不,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宋军压境,岳飞的兵锋距离横山防线不足百里,请陛下为了大夏社稷,即刻登基,主持大局!”
李仁孝抬起头,那张年轻稚嫩的脸上,写满了无助与惶恐。
他接过那方沉甸甸的玉玺,只觉得烫手。
这不是权力的象征,这是催命的符咒。
自己的父皇在三国之间长袖善舞了一辈子的老狐狸,都被活活吓死了,自己这个从未经历过风浪的少年,又能做什么?
“众卿……”李仁孝的声音带着哭腔,还要强作镇定:“如今宋人誓要灭国,大金国那边装聋作哑,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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