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王大胆神情窘迫的抿了抿嘴唇,眸色变得异常深邃,他是见利忘义不假,但是也的分时候分场合。
刚才听那个云府的管家这样一说,他便知道今天不但是白忙活一场,还有可能会招来灭顶之灾。
事情果然如他所想一般,那边话音刚一落地,这边刚才还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账房先生便立马反水。
俗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王大胆顿时觉得自己费尽心机想要傍上的人,怎可让其就这么对自己失望,便迟疑了一下,突然一咬牙道:“二位公子稍稍留步,之前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在演戏!”
正欲移动脚步的凌浩然等人蓦然停住脚步,裴渊庭更是双眉一皱,不耐烦的长叹一口气,语气幽幽地说道:“是不是演戏,与我们没有多大关系!”
说着语气一顿,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笼屉,冷笑一声道:“你自诩照顾过我家小石头,虽然我知道你那是瞎说八道,本不想搭理你,但是好在你够机灵,所以那一锭银子就算是谢谢你刚才的话了。”
闻听此言,王大胆神色一僵,看了他片刻,突然明白过来,不由眉睫一挑,连忙摆了摆手说道:“公子呀,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在羞辱我了!”
说着语气一滞,目光有些漂浮得看着小石头,若有所指地说道:“姓张的就是被龚老板给弄走的!”
裴渊庭大吃一惊,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牵小石头的手没有颤抖,但是脸色一惊忍不住变了,忙扭转过头稳了稳心声,好半天方才说道:“你说的我可否能相信!”
未待王大胆反应,与裴渊庭站的不远的龚老板立马脸色一冷,急急忙忙冲出了指着王大胆的鼻子说道:“这人说的话如有一个字能信,我脑袋割下来给你们当夜壶!”
说着回头看了看裴渊庭,辩解道:“至于他说的姓张的我压根都不认识,怎么”话说一半,蓦然间鼻子抽搐了几下,语带哭腔地继续说道:“我就是一个本本分分地老实生意人,今天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他那丑恶嘴脸,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可谁知道此人因害怕二位的权势,竟然调转枪头,对我肆意诽谤!”
裴渊庭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愧为邻居,都是大老爷们却一个个哭的梨花带雨,不过这龚老板给其的印象并不像王大胆那么差,所以在听到龚老板哭了几声后,竟蓦然多了几分同情。
便缓缓走到近前,伸手拍了拍龚老板的肩膀以示安慰,这不拍还好,一拍下去,龚老板登时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登时嚎啕大哭起来。
裴渊庭神色尴尬的抬起手,刚欲张嘴安慰一二,耳边蓦然想起王大胆鄙夷的一声,“装模作样的博同情,你也不嫌害臊!”
裴渊庭闻言一愣,虽然说对此人没有好感,但是感觉他对这龚老板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瞧不起,而且刚才这龚老板的反应确实有点让人惊讶。
想至此节,便将抬起的手缓缓地收回来,回头瞟了眼王大胆,神情淡淡地说道:“虽然你说的话,我可能不会信,但是若是不给你个机会恐怕你也心有怨气!”
话说于此,语气蓦然一顿,转眼看了看凌浩然,见其没有什么意见,便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妨说来听听看!”
听闻此言,王大胆心中大喜,看其对小石头溺爱的程度,若要是知道了此事,指不定会多感激我呢。
想至此节,便清了清嗓子,踱着步来到人群中间双手一抱拳,朗声道:“各位南来北往的老少爷们,街坊邻居们,我王大胆虽然是个市井小民,但是我有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我可不像有些人,披着羊皮的狼!”
这番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话,听的众人俱都一惊,裴渊庭更是双眸拧在一起,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龚老板。
“放他娘的屁,你这是含血喷人!”龚老板蓦然止住哭声,脸色铁青的瞪着王大胆,“你哪只眼睛看到爷爷我投敌叛国了!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是不觉得我人善,所以就任由你栽赃嫁祸啊!”
说着转过身来,义愤填膺地对着围观地众人说道:“诸位老少爷们儿,这王大胆其心可诛,这话里话外说我投敌叛国,乃披着羊皮的的狼!您诸位有认识我的,知道我的为人的,我是那样的人嘛?”
这话一出口,人群中登时一阵骚乱,确实有街坊邻居知道这二人的,便当着众人的面开始说起俩人的过往。
这包子铺的王大胆做生意确实有点不老实,以次充好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而这龚老板呢是开的一家杂货铺,平常卖点瓜果蜜饯,打个油盐酱醋啥的,平常为人和善,邻里的小孩子呢也多少都得到过他的好处,所以在邻里中间嘛口碑那是没得说。
众人听此人这么一念叨,登时风向俱都移到了龚老板这边,有之前就对王大胆心存不满的人,更是扬声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这王大胆刚才有过前科,试图污蔑益春堂的二位先生,此事过去可是尚不足一盏茶,你们这么快就忘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嘛?”
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这才意识到,此人刚才就借着他们的同情心,对裴渊庭等人诬蔑,前后不足一盏茶,现在又欲将他们当作傻子一般戏弄,心中俱都涌起一股无名之火,但是碍于有柳府的人在,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死死的瞪着他。
王大胆也是整天在街头巷尾厮混的人,焉能看不出此时的人心已经彻底的偏离了自己,心中虽然有一些郁闷,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反而还目露鄙夷的扫视了一下众人,语气森森地说道:“一帮自以为是的傻子,我承认我王大胆不是一个称职的店家,但是我可有着不折不扣的爱国情怀。”
说着白了一眼刚才对比二人的男子,语气森森地说道:“说我以次充好,是!我是干过,那不是因为我刚靠着这一家店没有法活下去,才想出来的嘛!那你也不想想,他一个杂货铺,能有多少的利润可赚,还整天给你免零头,送零食?一天也就那么个三瓜两枣,你让他喝西北风嘛?”
此话说的倒是一点也没错,这条街道并不是什么繁华之所,一个小小的杂货铺确实不会有太多的盈余,照龚老板那种豁达助人的方式,早就被他送的入不敷出了,可众人眼中的龚老板不但体态丰盈,就连面色也不像是那种家里面揭不开锅的人。
“是不是很奇怪?”王大胆眉睫一挑,趁机继续说道:“他之所以敢那样做,完全是因为这家店能否赚钱对他来说压根不重要!”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神色一懵,有点想不明白了,开店不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嘛,焉有不在乎亏赚呢?
人群中之前说话的男子,抿了抿嘴唇,语气不悦地说道:“你不是睁着眼睛瞎说嘛?怎么可能不在乎钱呢,那他的开销从哪里来?”
王大胆好像对于此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神情淡然地笑了一笑,回头扫了扫满脸怒气的龚老板说道:“从哪里来,当然不是像我一样,每天寅时就起来干活赚的喽!”
“这不废话嘛?龚老板又不是开包子铺的,用的着起那么早嘛!”男子轻哼了一声,继续为龚老板辩驳道:“人家是开杂货铺的,又不需要天天去上货”
未待他说完,王大胆连忙抬手截断道:“你说到现在总算说了一句人话,他又不是开包子铺的,为啥要大半夜的起来呢!”
这话明显是冲着此人说的,可尚未待此人张口,在一旁的龚老板实在忍不住了,便在一旁阴恻恻地插言道:“我啥时候起来,又关你什么事呢,我半夜起来溜达散步成不成,碍着你了嘛?”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凌浩然,听闻此言之后缓缓地点了点头,神情淡然地说道:“他这话说的倒是没错,人家是什么时辰起床,确实与你无关,除非你看到他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让你义愤填膺,要不然”
话说至此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以王大胆的小聪明自然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便连忙一抱拳,神色恭敬地说道:“这位公子,你说的太对了,他何时起床何时睡是与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他勾结外敌杀人越货被我看到这事对我来说就有关系了!”
这话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在场之人听罢之后俱都耳边一震,尤其是凌浩然,更是双眉一凝,眸闪精光地盯着龚老板,“就你还勾结外敌?还杀人越货?这可真让我有点匪夷所思!”
“切,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龚老板嘴角微微一撇,神情不屑的瞟了眼王大胆,语气森森地说道:“王大胆呀王大胆,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你说你我勾结外敌,杀人越货,那你可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