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慈垂着眼睫少有的回忆起当年那些事，“我妈...跟的是你表舅。”
“这么巧？”
“.......”
杨澄压下震惊，尴尬地摊手说：“你，你继续。”
顾寻慈无意识地捏着手指，不敢去看身旁那人的表情：“六年前她得知自己被养在外面这么多年的真相，接受不了现实选择自杀，抢救过来后的第二天，你母亲就找到我说，要我去见见她。”
“那时候你给我打了个电话，她应该...看出点什么，在路上和我谈了谈，我没答应。”
“后来，顾成华杀人未遂，她说她可以出具谅解书只要我帮忙稳住你，在恰当的时候离开并且愿意给经济补偿，我想让顾成华在里面待一辈子，哪怕死了也行，所以没答应。”
“不是因为舍不得我？”杨澄不怎么开心地说。
顾寻慈顿了顿，有点心虚：“一点。”
杨澄对他也是没指望了，无奈道：“.....行，你接着说。”
“再后来，我妈吞药自杀，我知道了顾欢的存在，接下来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你母亲提出给我钱，送我去国外，我....”
“这回总是因为喜欢我吧？”
“一点吧。”顾寻慈垂着头，多多少少有点理亏，“我知道你家里不简单，这钱拿起来烫手，而且...欠了人情比钱要有价值的多。”
“合着就不能有一样为了我的？”杨澄深吸一口气好悬被自己脑补的情深憋死，“算了算了，你没亏到就行。”
“那这五年你怎么过的？”
“做生意。”
“没去读书？你当时的成绩运气好能上个二本的。”
“没钱...”顾寻慈安抚似得握住杨澄的手，“也没精力，顾欢需要照顾。”
杨澄垂着头，努力压下眼眶的酸涩感，颤声说：“可是你也需要照顾，你当年才18岁，要不是我家里的事，你一定能...”
“不一定。”
“你不用安慰我——”
“真不一定。”顾寻慈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哪怕不出国我也不会安安分分读书，真的。”
“啊？”杨澄怀疑人生。
他不读书干什么啊？
他....
杨澄闭了闭眼，意识到一件了不得的事：“你没拿我妈给的钱，怎么出的国，怎么养的顾欢，房子...啊？”
顾寻慈笑而不语。
“你总不能违——”
“这真没有。”顾寻慈赶忙捂住他的嘴，差点给他这个长年纪不长脑子的大少爷跪下。
这人怎么一点心眼不长，这是可以乱说话的地方吗？
杨澄愣愣地扒下他的手，缓了好一会儿依旧坐立不安，担心地问：“不会是要命的那种事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顾寻慈怀疑道。
他只是底线低，不是穷凶极恶。
杨澄松了口气：“我的错，你是好人，肯定不会做那样的事。”
“话也别说的那么....”
顾寻慈舔了下唇依旧能感受到残留的甜腥味，他犹豫着说，“我让你表舅帮忙搭线，在当地搞了个酒吧，顺便做点小生意。”
杨澄已经不敢问这点小生意有多小了。
他深吸一口气，试探地问：“现在还开展副业吗？”
顾寻慈严谨地说：“开酒吧是副业。”
杨澄怀疑自己有天寿终正寝就是被顾寻慈气死的。
玩飙车呢？
心脏飙车？
“你就说现在在干嘛？有没有擦边，有没有危险？！”
“没有，真没有。”
“你以后给我老实点，要是万一出什么事，万一进去了我怎么办？搁着铁窗天天操心你，一次次念着探监机会，你替我考虑考虑行吗？”杨澄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很快，眼神暗淡下来，
“你怎么没为我考虑，要不是我，说不定你有机会好好学习，即使不学习也不至于干这些事，你——”
顾寻慈听得实在瘆得慌，忍无可忍打断道：“你能别把我想的太弱鸡吗？”
“我出国前手里最起码有十多万，有启动资金，以小博大，再加上有关系，除了要应对顾欢的大嗓门之外，我真没受什么苦。”
“杨大少爷，你不会认为我以前到处溜达是在无所事事吧？”
“....不，不是吗？”杨澄无害眨眼。
顾寻慈快被他单纯笑了：“顾成华骂我那些话你是一句没当真啊。”
“你以为他为什么骂我烂种？”
“他有病。”
“有人说我缺了八辈子德。”
“那人也有病。”
“你妈说我是吃人心的玩意。”
“她更年期。”杨澄顿了顿补充道，“得治。”
“.....”
顾寻慈终于知道为什么杨澄经常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看他了。
他以为大少爷不知世间险恶，以悲悯之心审判他，一边可怜他的悲，一边明里暗里谴责他所造下的恶，让他这摊烂泥自惭形秽，结果....
这人从头到尾没长过脑子？
顾寻慈怀疑自己的眼光，怀疑自己的脑子，怀疑整个世界就是没有怀疑过情人眼里出西施。
杨澄反握住他的手，浸满柔情的眼眸像是在说，‘你不用再坚强了，你的强来了。’
“阿寻，我只希望你以后可以试着依赖我一下，以前我没那么成熟，现在我想陪你一起面对。”
顾寻慈被肉麻的龇牙咧嘴，为了不显得太嫌弃，只能一味的点头。
“太好了，阿寻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杨澄惊喜道。
顾寻慈惊骇到睁大双眼：“什么时候？”
“我说的吗？”
“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啊，我问你是不是答应我和你一起面对，你点头了。”杨澄警惕地盯着他，“你想赖账？”
顾寻慈心虚微笑：“不是，我就是在想...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了，你亲都亲了，咬都咬了，连手都伸我腰上了，现在说不负责了？！”
“怎么没必要，你说，怎么没必要！”
‘吱呀’令人牙酸的开门声响起，许芝雅把门拉开一条缝，犹犹豫豫地说：
“你俩要不然小点声？楼里全住着人呢，杨澄你不做人，顾哥还是要点脸的。”
顾寻慈怀疑自己在被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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