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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昊之皿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七长老之子柳白
    “霄宗他就住在奇岩城的中盘,奇岩城唯一间有着院子的岩屋就是霄宗住的房子,见到你大伯后,要好好待他,都是上年纪的人,连个家都没有,又怎会过的开心呢。”

    张水站起身来,向老婆婆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你,婆婆。见到大伯后,我一定会好好陪陪他的。”

    就在张水转身准备离开时,老婆婆突然又喊住了他,张水回头奇怪地问“还有什么事吗?老婆婆。”

    老婆婆满脸堆笑,不知道为什么张水有种不祥的预感“去看望长辈怎么能空手而去呢。霄宗他最喜欢我这里的烤业梨,你应该买几根当伴手礼送他。”

    张水恍然大悟地干笑出来,他有求于霄宗大伯,当然是要带着霄宗大伯最喜欢的东西去才能更讨霄宗大伯欢喜。就算他再怎么讨厌业梨,为了劝服大伯,他怎么也得带上几根烤业梨。张水咬咬牙,直接买下五根烤业梨,装满一整个纸袋。

    道符铺老板口瞪目呆地看着张水抱着一大包烤业梨走远,不由得佩服老婆婆一边聊磕一边推销烤业梨的手段,简直简单粗暴兼有效,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少做了一笔生意。

    张水一路向着老婆婆说的奇岩城中盘走去,一路上都得忍耐住业梨的香味,对于一般的人来说,业梨的味道很香,但是讨厌它的人却会觉得这味道出奇的难闻,至今也没有人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能够在奇岩城中盘居住的人在奇岩城中都是些有头有脸的符术师,霄宗可以在奇岩城中盘居住,甚至能够拥有唯一一栋有院子的岩屋,恐怕他在奇岩城的地位非常之高。一个除姓人在一座大城有着如此的地位,张水实在是难以想象,这一年多来他拜访过的所有除姓人都隐居山野乡村,不问世事,甚至有几位已经融入了妖灵的村落中去。

    到底霄宗大伯怎么在奇岩城拥有这么一栋岩屋,张水暂时还没有头绪。奇岩城的中盘也很大,但是既然这里只有一栋带院子的岩屋,那么张水找到也不难,只是得费些时间。

    约莫是下午的时候,张水在寻遍百来间中盘岩屋后,终于见到带院子的岩屋,只是岩墙高立,张水无法看清楚里面的状况。

    不过说回来,张水对于业梨的保鲜能力真的是佩服,半天过去,虽然没有刚出炉时那般热乎,可是仍旧保持一样水准的香气,这样的话作为礼物也不算失礼,尽管对于张水来说那是一股恶臭。

    张水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谨慎地敲响了老婆婆口中所言霄宗大伯的居所。

    “稍等一下,现在就过来。”

    从屋里传出来的是一把年轻的声音,想必就是老婆婆说的,最近几年照顾着霄宗大伯的佣人吧。

    院子的门被打开了,张水终于见到那位年轻的佣人,看到佣人长相的那一瞬间,张水愣住了,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他。

    虽然那张脸比记忆中的沧桑了一些,但是张水还是认得出来是他。

    “柳白哥……”

    “你是……”

    可惜的是柳白并不能马上认出面前的人是张水,他离开张家的时候二十岁,而张水那时才十一二岁。二十几年过去,当然是张水的变化比他更加大,毕竟停留在柳白记忆中的张水还是只是一个小屁孩,而眼前的张水已经是个三十多的大叔了。

    “是我,张水呀,柳白哥,认不出我了吗?”

    一听到张水自报家门,柳白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在这一瞬张水可以感受到柳白突然升起敌意,张水下意识抬高双手,同时柳白已经取出道符对准张水。

    柳白的声音冷的让张水觉得深寒,完全想象不到这是以前那个对他那么好的柳白哥“这里不欢迎张家的人,滚!”

    “柳白哥,我已经不是张家的人了……”张水冷静了下来,直接向柳白坦白他现在的情况,如果不让柳白相信他,根本不能进展到下一步。

    “你什么意思?”

    “和柳白哥一样,我已经被家族除姓了。”张水坦白道。

    柳白冷笑一声,根本没有相信张水的话“嘴上说说,这谁都会。滚,不然就死在这里。”

    在这里遇到柳白完全是出乎张水预料的,毕竟之前柳白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的,如今在这里遇到他,张水又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就这么离开。

    没有马上回答柳白,张水将手上的手套取了下来,将自己的手掌展露出来让柳白看到。当柳白亲眼看到张水手上漆黑的皮肤时,脸色变了一下,那份敌意似乎削弱了许多。

    “我走到了杀生道的最后,得到了血魂附体,后来我的朋友用秘法将血魂从我的身上剥离,剥离的过程必然会引起血魂反噬,这一点张家的书籍上也有记载。这双漆黑的手就是血魂反噬的诅咒,我这一生都无法用道符来施展符术,这双手已经无法自若地控制道灵。”

    “我当年没有走完杀生道,是因为我察觉到了那是一条不归路,如果强行走回来,必然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看来你已经付出了呢。不过,仅仅是这样可无法说明你已经被家族除姓了呢,毕竟除姓者皆为背离家族奉行之道之人。要证明你的诚意就要好好地交代好自己的底细。”

    柳白这么说出来的时候,张水已经知道他要干什么,这一年多来,他又不是没有被这么对待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他的来意。

    张水放下双手,卸下所有防备,脸上毫无波澜“来吧。”

    “真言锁,绕心痕,伪者噬。”柳白念出了符咒。

    六众乱位·真言锁!

    幻化的白色锁链直接穿过了张水的胸膛,他能够感觉到心脏被锁链缠绕压迫着,每一次跳动都变得困难起来,而锁链的另一端则抓在柳白的手上。

    真言锁是一种辨别被施术者所说一切是否真实的符术,而且这种符术极为狠毒,一旦被施术者说出的话有一句假话,其心脏就被锁链撕裂成难以名状的形状,没有人会想知道缠绕心脏时,锁链是什么形状以怎样的状态缠在上面的。

    “现在回答我吧,你是因什么被家族除姓的。”柳白冷声问道。

    就算那是自己心里最不愿提及的回忆,此时此刻张水也得好好交代了,他根本没有打算撒谎,如果他想,真言锁根本不可能用在他身上的,真言锁是能容易就能防下的符术,不过要是中了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说实话。

    张水合上双眼,让那些最不想回想起来,又最难以忘却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

    “就算我再也无法使用道符,也没有到被家族除姓的地步,张姓还是可以用的,我不过是被张家舍弃,不能再踏入张家半步而已。后来我遇到了我的恩师,他教我制作符器,我就成了一名符器师。那几年间我和师父的女儿相爱了。”

    “她是妖灵吧。”柳白一听就明白过来,所有的除姓人心里都十分明白,而柳白手中的真言锁也确确实实地证明张水所说的话句句属实。

    “没错,她是我师父收养的女儿,她是雪城的雪妖,守着雪城的命脉。我们成亲后不久,家族从王家处得到了我和雪妖相恋的消息,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王家会知道我的情况,还知道

    雪绫是妖灵,后来我才知道出卖我的人是谁,不过这些不说也无碍。”

    “不用说下去,已经够了。”柳白叹息了一声,张水说道这里,真言锁都毫无反应,已经说明张水所说的完全是事实,没有半句谎言。同为张家除姓人,柳白能猜得出来,之后的张水究竟经历了什么。哪个张家除姓人不曾被张家深深地伤害过呢。

    柳白手中的真言锁一下子溃散,化作白色的光点在他们两个人的周围飘散,张水感到心头一松。

    “进来再说吧。”柳白的语气没有再那么强硬,张水在他身上也没有再感受到刚刚那种浓烈的敌意。

    柳白刚回头将另一扇门扉推开,又再看了一眼张水,有些纳闷地问“你怎么抱着一包烤业梨?你不是不喜欢这玩意吗?”

    “业梨?霄宗大伯不是喜欢吗?我就买了。”张水解释

    柳白有些头痛地摇摇头“最近大伯的喉咙不太好,不能吃业梨。最近我为了给他忌口,可费了不少劲。”

    听了柳白的话后,张水有些尴尬,没想到这么不是时候。可他总不能把业梨给扔了吧,虽然被熏大半天他真的想扔掉手里捧着的烤业梨。

    柳白朝张水伸出手来“拿过来,我来处理。想给他吃也得等他喉咙好了才行。”

    “好吧。”张水将烤业梨递给了柳白,柳白让他先进院子,于是张水跨过了院门的门槛,走入寻觅已久的霄宗大伯的家中。

    柳白让张水先在院子里面等着,自己先去藏好烤业梨,再去给霄宗汇报一声。张水也清楚,贸贸然进去说不定还会闹出刚刚先刚才柳白那样的状况。

    张水站在院子里候着,不知道屋子里面是什么情况,而柳白则在藏烤业梨,看着他在院子里忙活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还有些微怀念。小的时候,柳白哥带着他们兄弟俩在家里到处捣乱的时,自己也是这样看着柳白哥的身影,那个是时候可没少被家里骂。

    “有什么好笑的吗?”柳白藏好烤业梨之后,看到张水一副笑眯眯的表情便奇怪地问道。

    原来自己已经不自觉地笑了出来吗?张水根本没有注意到“没什么,只是忽然间想起小时候的事而已。”

    “是这样吗?我先进去跟大伯禀报一声,你先等着,我待会叫你进来。”

    “嗯。”

    张水这才意识意识到,柳白比起他记忆中的形象已经老了许多,岁月将他磨砺得比以前要沧桑许多。

    柳白吩咐完张水,拂拂袖子就向着里屋走了进去。将岩石凿空而做成房屋比起一般的屋子要阴凉的多,单单是黑灰色的岩壁看着就让人有一种凉意。而霄宗就坐在岩屋中的一张藤椅上歇息,藤椅微微摇动,霄宗白色的长发也随之摇曳。

    “来拜访的客人是谁呀,怎么不请他进来坐坐。”霄宗躺在藤椅上,睡眼惺忪,在上年纪之后,他很容易在午后犯困,可是夜里每次入睡后又会早早醒来,无法再安然入睡。

    “来访者是你的亲侄子,单字名水。”

    霄宗原本半合的双眼,在听到来访者的身份后,猛地睁开。凌厉有力的眼神移到了柳白的身上,此时的他已经不像是个七十多的老头,那股狠劲仿佛回到几十年前身为张家家主的时候。

    “张家的人?”霄宗看上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将院子里的人手撕一般。

    “他已经被除姓,我已经用真言锁确认过。”柳白淡淡地回答,十分平静。

    “除姓?阿水他被除姓了吗?”霄宗原本凶狠的眼神一下子疲软下来,又回到七十多岁年老体衰的老头子状态。

    在霄宗离开张家的时候,张水才几岁,所以在霄宗的记忆中,张水也一直是五岁时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屁孩。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再次听到这侄儿的消息,他竟和自己一样被家族除姓。想到这里,霄宗难免会觉得感伤。

    “让他进来吧,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长大成什么样子了。”霄宗感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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