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空荡荡的怀抱被填满了之后,江酒丞终于有了踏实的感觉,他紧紧地抱着言如意,声音略微有几分沙哑:“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
陆冕的话,却在耳边挥之不去。
他总算尝到了前一段时间,言如意忐忑而不安的心。
陆冕如果说的是对的,纵然理智上,他告诫自己,不能相信他。可心理上,却还是难免会将江媛的死,怪罪到自己的身上。
如果……如果当时,他没能幸运的逃开,是不是江媛就不会……
不!
不能这样想。
错的是陆冕!
错的是父亲!
从不是他们。
江酒丞将头埋入言如意的颈边,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带了一点点鼻音:“阿言,我好难受。”
“怎么了?”言如意十分紧张地捧起了江酒丞的脸,认真地端详着他的脸,眉心紧蹙,“哪里不舒服吗?生病了?”
她将手背贴在了他的额头上,温度没有任何的变化:“也不烫啊。”
江酒丞迟疑了一下,抱着言如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将她放在他的腿上,和言如意面对着面,迟疑了一下,才说:“我今天去见陆冕了。”
“见……陆冕吗?”言如意的动作一顿,轻声问,“他说什么了?江媛……江媛的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意外。”江酒丞闭上了眼睛,因为痛苦他的太阳穴青筋暴起,声音略微有几分哽咽,他说,“对不起,阿言,曾经因为……误会,而恨了你那么久。”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言如意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看着江酒丞的模样,反而心里有了几分警惕,她抱着他,两颗心,隔着皮肉,紧紧地贴在一起。
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去安慰江酒丞,只能用这种笨拙的办法,一点一点地,将他身上的那种负面情绪给融化掉。
“没挂系的,真的没关系的。阿丞,除了这些,你还有没有其他的想要和我说的?”言如意试图转移江酒丞的注意力。
可江酒丞的情绪很低落,睫毛微微垂着,试图掩盖他双眸之中的情绪。
“阿丞。”言如意又轻轻地唤了一声,她懂得江酒丞长年将愤怒与仇恨寄托在她父母的身上,现在猛地知道了真相,反而心底会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她希望能够领导着江酒丞从这种情绪里走出来,她捧着他的脸,声音很轻,“你看起来非常的不开心。”
“嗯。”江酒丞抱紧了言如意,就像是在拥抱着最后一个属于他的东西,他说,“阿言,陆冕说……是因为我,所以他才误绑了江媛。阿言,怎么办?我一闭上眼睛,就是江媛,她小小的,浑身是血。”
“不要想了,不要想了。”言如意太明白这种心情了,她捧着他的脸说,“你看看我,看看我。阿丞,警察说……说发现江媛的时候,她没有承受太大的痛苦,你别……别难过了。”
江媛出事的才几岁,正是懵懂不知事,应该被守护的年纪。
可在这个年纪里,她却遭遇了这种事情,言如意能够理解江酒丞的抓狂。
江媛当时会害怕吗?
一定会的。
那个小时候,碰一下就要哭半天鼻子的小女孩,在当时一定怕极了。她希望妈妈能够去救她,她希望最喜欢的哥哥能够像一个英雄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等到,等来的……只有死亡。
江酒丞重新将头埋入了言如意的怀里,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当时……她肯定希望她英雄一样的哥哥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能成为英雄,阿言,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最让江酒丞难过的,不是陆冕没能绑到他,而是绑架了江媛。
最让他难过的是,他没能在江媛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江媛的面前。
这是江酒丞一生的痛!
从一开始,到现在,得知了所有的真相。
除非江媛亲口告诉江酒丞,她不怨的,她不疼的,除非……除非她在另外一个世界,过的很好,很好,否则的话,江酒丞不可能原谅自己。
言如意抱着他,眼角有泪水闪烁,她知道语言的安慰永远是苍白了,她低下了头,吻在了他的唇上,她颤着声音道:“阿丞,我们做吧。”
江酒丞哭着回应她,夹着温暖与歉意的亲吻,一点点,从她的唇上落下,然后一路向下。
情动时,江酒丞抱着言如意回了房间,在他要拿套的时候,言如意却阻止了她,她抱着他的脖子,贴在他的耳边说:“阿丞,我想要一个宝宝了。所有逝去的生命,都该以另外一个样子重新降临世间,我们一起……迎接新生命,也迎接江媛的新生,好不好?”
江酒丞低头,将言如意的啜泣都吞下,他柔声道:“好。”
他们的命运纠缠始于一场误会,而感情行至此,也感谢于这场误会。
一夜缠绵。
翌日。
等言如意醒过来的时候,本以为身边的位置会空了,却没有想到,人还躺在床上,只是手里捧着本书,看名字就晦涩难懂,又是金融经济学之类的书本。
言如意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转头就扑进了江酒丞的怀来:“今天怎么没去公司?”
“休息两天,阿言,我们去度蜜月吧,”江酒丞亲吻着言如意的手背,他柔声说,“先度蜜月,然后再结婚,场地你挑,婚礼的形式你来定,好不好?”
言如意嗔怪似地扫了他一眼,叉着腰,故意发怒道:“好啊!你就打算做甩手掌柜了呗?”
“不好吗?我挣钱,你持家。如果你觉得无聊了,就跟我去公司里,随便找一个工位做做,好不好?”江酒丞问。
言如意虽然答应了,可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吃亏:“先度蜜月?那如果怀了怎么办?”
“那就趁着他还没有出来,拍婚纱照,准备婚礼。”江酒丞吻着言如意的鼻尖,声音很轻,“我不会亏待了我的阿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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