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她从玻璃门外望出去,外面的人对着会议室指指点点,不用猜都能想到,那些刻薄的嘴里自然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他们的双眼都像是装着探测仪的机器一般,只要随便一扫,就能知道整个事情的始末。
然后宣扬、添油加醋。
她的为人,她的故事,就这样被传得到处都是。
最后,连她自己都会疑惑,她到底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
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无数的人指着她的鼻子辱骂,说她是个借用身体上位的人。
昏昏沉沉,不清不楚。
张梦猛然推开主管肥腻的手,怒吼一声“你个臭流氓!”
会议室外都被这个动静吓到,纷纷转过头来,看着张梦跌跌撞撞的身影跑出去,她的脸上挂着两行热泪,但他们对此漠不关心。
只将视线转移到房间里。
肥头大耳的男人满脸写着尴尬“看什么看!”
他的所有恶心行径失去了那块难看的遮羞布,大家都捂着嘴在背后议论,嘲笑。
在这件事情里,他们没有同情的对象,没有对错,只有八卦的谈资,只要主人公不是他们自己,他们就可以像是上帝一样,对任何人指指点点。
张梦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手机一直在闪动,是公司的电话。
主管的名字在跳动,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很清楚,她丢掉了工作。
她站在广阔的桥面上,看着下面波光粼粼的水面,觉得恍若隔世,波纹之中出现了一张人的脸。
“妈妈。”
“咔嚓,咔嚓,咔嚓。”
时钟的声音扰得言如意的心七上八下的,她坐在副驾驶上盯着窗外,一直啃指甲。
“这么多年,你还是改不掉。”江酒丞拉下她的手,好好的指甲看起来坑坑洼洼,“再咬就出血了。”
她背过身去,抽回手不回答。
“好,我知道了。”江酒丞也接到了岳海的电话。
言如意眼里写满了担忧和恐惧“是不是封泽的消息?”
“嗯。”江酒丞立马启动车辆掉头,“情况有些复杂,我带你过去。”
车辆行驶得十分迅速,言如意双手拽进了安全带,脚趾用力地扣住地面,稳定住自己的身子。
她心里清楚,封泽肯定是凶多吉少,不然江酒丞不会如此。
空荡的走廊里,忐忑,言如意似乎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又是医院。
手心里的冷汗令她双手都汗涔涔的,似乎再握紧一些都能滴出水来,江酒丞在对面看着她,靠在墙壁上盯着她脚上的两只灰扑扑的球鞋,在地上来回地摩擦着。
“谁是家属?”医生带着一身的药水味道出来,摘下口罩的那一刻,满脸都写着疲惫。
整整将近快十个小时的手术。
言如意腾地一下从位置上坐起来,三两步迎上去“我们是他的朋友。”
“家属呢?家属怎么没来?”医生并不搭理言如意,神情不耐烦,“家属不在,这缴费还有后续治疗方案和谁说?”
“我是他的老板。”江酒丞站出来,将她护在身后。
伟岸的背影,将言如意挡得严严实实,好像所有的问题他都能解决一般,心安是在每一件事情中渗透出来的。
迷糊之间,她只听见医生说了什么脱离危险之类的话,而后便跟着江酒丞去了病房。
因为江酒丞的关系,封泽被安排在单人病房,几乎是一应俱全。
封泽还在昏迷之中,言如意搬来了凳子坐下“你先回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梦帆这么个大公司,不可能没有掌舵人。
他安排了几个人在门口随时帮忙盯着,同时请了一个护工照顾封泽,最后叮嘱了几句“封泽已经受伤了,你最近也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我会处理的。”
那双明亮的眼眸看得江酒丞心慌,可言如意却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命比新闻重要。”
江酒丞再才放心离开。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封泽还是没有醒过来,言如意从陪护床上醒来,睡眼惺忪之间,就瞧见一个人推着一个推车进来,屋子里顿时充满了香气。
“江总准备的。”那人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吃过早饭,等着查房医生来了一趟,言如意决定回家收拾一些衣服,在医院看着封泽。
坐在公交车上,言如意无聊得拿出手机刷微博。
第一条热搜的标题引起了她的注意。
公司白领地下通道殴打流浪汉。
这一标题不知道为什么让言如意觉得十分熟悉,她点进去一看。
视频里面的女孩,她见过,视频的最后,她出现了。
就是那天在地下通道里偶遇的事情,她打开评论,果不其然,下面的人跟风地辱骂视频中的女孩,为流浪汉伸张所谓的正义。
甚至下面有一些自称是那女孩同事的人大加评论,说这个女孩在公司受了气,所以故意将气撒在这个流浪汉的身上。
好多人一跟风地骂她。
女孩的各种信息在网上被公开,言如意盯着她的名字看了半响“张梦。”
觉得心里堵得慌,不知道现在这个女孩过得怎么样?
她以前一个站下了车,莫名其妙又走上了那一条路,地下通道里,那个流浪汉还在。
他们是这个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代表着一种生活方式。
他在这地下通道里生活,对外面的事情并不在乎,时不时地对来往的小姑娘做一些下流的事,满足心中的一点。
在别人眼里,这样的生活肮脏,毫无意义。
在他的眼里,这样的生活轻松,自由自在。
说不定,在背后,他看着地下通道里人来人往的人们,为了工作和金钱大早上起来奔跑,晚上垂头丧气地回来的时候,还在心里笑话。
人总是用自己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的一切,好似那双眼睛总能触及根本一般。
那流浪汉似乎感觉到了视线,抬头和言如意对上了眼。
杂乱的碎发之间,她看到他咧着黄牙冲她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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