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壮道:“殿下,我们真的要用骗的手段吗?如此一来,岂不是违背了诚信为商的原则。到时候,没有人跟我们做生意,也打他们不到情报了。”
朱由栋看着林壮,有些头大道:“你呀,还是那个猎户的见识。你真当那些西洋人是为了做生意吗?再说了,西洋人你以为就是什么好人吗?他们做的事情,比你想的更加可恶十倍。好了,你只管去做就是了。出了事,我给你担着就是,记住了先买火枪回来。”
见林壮依然不是很懂,朱由栋道:“你要是真不懂,就去找几个懂的人,和你们一起去。只要把情报和武器带回来,你们怎么做,我不管。”
有了朱由栋这句话,林壮这才大胆一点。但林壮依然不敢相信,商人也能如此奸诈。只是见朱由栋没有什么交代的,只得先离开朱由栋的房间。
等林壮离开后,朱由栋顿时十分疲惫。一起跟着朱由栋出来的人,基本上不是农夫就是猎户。恐怕也就只有周大柱好一点,林壮虽然长期的打探情报,但是根本就没有起色。
很多时间,都要朱由栋亲自去教他怎么做。虽然这些让朱由栋很是头疼,但是他现在又不能,完全的将这些事情交给其他人。毕竟,这些人才是真的跟自己,一路闯出来的。朱由栋依然要靠林壮等人来给自己撑着,这些人可能会动摇,但是绝对不会有害自己的心思。
在没有找到更忠心的人,也更有能力的人之前。自己还得手把手的教这些人,也离不开这些人。虽然现在累一些,但总好过整天算计自己的人强。朱由栋歇了一会儿,才感觉自己恢复了点精神。
顿时叫彭昌宝去找来朱国治,等朱国治进来后。朱由栋道:“你去审问过那个魏朗了?你有什么结果吗?”朱国治一听,顿时直接跪在朱由栋面前,道:“殿下,臣之前确实不知道这个情况啊,要是知道,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朱由栋道:“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这个情况,也知道你是有苦衷的。好了起来吧,我也没有怪你。毕竟你这样的做法,在满清那边是很正常的。你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也是情有可原。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情况,可就不能饶恕了。”
朱国治忙道:“殿下放心,以后再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臣以后一定倍加小心,不再让下面的这些人给糊弄过去。”朱由栋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该怎么去执行?”
朱国治道:“我准备让巡抚衙门的差役和官吏,都全部出动,到各县去监督各地清欠的事情。防止各地士绅再欺上瞒下,逼迫普通百姓卖田来帮他们交钱。”
朱由栋道:“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办法?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要怎么去做到?”朱国治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道:“殿下,臣暂时就想到了这么多了。”
朱由栋拉起了朱国治,道:“你这个方法还是治标不治本啊,只是派去了一两个监督的官吏,他们能做什么?你自己衙门里的人,是个什么德行你应该比我清楚。只要那些士绅好吃好喝的招待两天,他们就什么都忘了。”
朱国治当然知道自己手里的这些人,是个什么德行。当即道:“殿下说的明白,但是现在我也没办法啊。就算是我有心去亲自盯着,但是我一个人再怎么跑,也跑不完这六府之地啊。臣就是知道他们的德行,也还是要靠着这些人来收取钱粮。”
朱由栋道:“不要怕,我本来只是让军队来帮助你维持地方稳定的,不让各地士绅闹出乱子。如今看来,还来对了,这还要一个意外的收获。明天就让他们先驻扎去各县,帮助你清欠。”
朱国治忙道:“多谢殿下,有这些复明军将士去镇压,各地的士绅也不敢在有什么想法了。但是殿下要告诉复明军的将士,小心各地的打行。他们在地上无恶不作,到处惹是生非。但由于他们所犯的罪行,都不能够不上处罚,所以地方上也是无可奈何。”
朱由栋顿时想起了无锡县里面的打行,当时就当街追打了卢载生一家。然后被送进了官府,可是没多久就直接大摇大摆的出来了。朱由栋还以为是各地官府,勾结地方士绅,纵容打行的人为非作歹。现在听朱国治的语气,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于是朱由栋问道:“我之前在无锡的时候,也碰到了打行的人。他们确实是无法无天,当即殴打百姓不说。就是被送去了衙门,也能平安无恙的出来。我还以为是官府在纵容呢。怎么?在这江南,各地都流行打行?”
朱国治一愣,刚才不是在说追欠的事情吗?自己随口一提,朱由栋怎么还重视起了当的事。朱国治忙道:“回殿下,官府当然啦不会纵容这些打行的人,来破坏法纪。而且对打行的行为,也是深恶痛绝啊。”
朱由栋看着朱国治,发现他的表情似乎不是作伪。又听见朱国治道:“支持他们的,都是各地的士绅。现在在江南,打行几乎是遍布了各个州府县道。有些地方的打行,由于背后有地方士绅的支持。当地官府都不敢轻易干涩打行的事情,否则定会闹的官府不得安宁。”
朱由栋这才知道,官府并没有纵容打行,只是有这些士绅在背后撑腰。让官府不得不投鼠忌器,畏首畏尾。知道这些打行的情况,官府没有牵扯进去,朱由栋便放心了。
朱由栋对朱国治道:“正好,为了方便开发云南贵州等地,也加强这些地方的治理。我早就想在四川,云南,贵州等地,修一条宽敞的驰道。当初由于四川等地没有足够的人口,连种地都没有足够的劳动力,一直都没有行动。正好这些人都可以拉去西南,让他们修路去,也算是为大明的建设出力了。”
朱国治一听,道:“殿下,这恐怕不合适吧。现在江南的打行,一个县,少说也有百十号人,多的接近五百人。各地大城里,有的甚至多达千人。这么算下来,江南的打行人数,高达十万之众。这些人都是拖家带口,总人口怕是不下百万了。”
朱由栋道:“怕什么?他们不是在地方上为恶吗?官府出面治理他们,这不是大快人心的事?”朱国治道:“殿下,本来这是大快人心的事,可是这些人背后有乡绅的支持。朝廷贸然处置他们,这些乡绅恐怕不会同意。到时候,一旦闹起来,可就弹压不住了。”
朱由栋恨恨的道:“又是这些士绅,他们就没有做过一件好事。但是打行的人,也不能不管他们。任由他们在各地为恶,朝廷的威严何在?我看这样,我们只处置在打行做事的人,不牵连他们的家人。这样一来,我们要处置的人就少了很多,也不会动静太大。有我们这里的三万大军弹压,相信那些士绅也不会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朱国治道:“殿下,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把这些人送去四川?殿下的三万亲军虽然能弹压地方,但是只要他们一动,其他人一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候,一旦弹压不住,可就乱套了。”
朱由栋道:“放心,只要把这些打行的人弄走了,其他人也就没有多大的胆子敢闹事了。毕竟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谁真的会抛弃家业来做造反的事。但如果真有不识相的人出来闹,我还是有办法收拾他的。”
朱国治见朱由栋已经定下来,也就不在说什么。又问道:“那清欠的事情,殿下刚才还说有三万亲军来帮助震慑地方的。如今又要让大军去对付打行了,这清欠的事情,该如何进行。”
朱由栋拍了拍脑袋,道:“哎,都是这些士绅害的。现在要做的事情太多,哪里都需要人。养军队的时候,觉得军队很多,等到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军队用了。”朱国治道:“殿下,要不先把清欠的事情停一下?”
朱由栋道:“不用停,既然现在没有时间来对付这些士绅,就还是让你的人来做。但是有一点,你要对这些士绅盘剥百姓的事情,多加干涉。不可由着他们胡来,真要是到了不可收拾的时候,我就是想保你都保不住,知道吗?”
朱国治忙道:“臣知道,臣一定严查地方,对于士绅盘剥百姓的事情,也一定严打。”朱由栋也无奈,现在没办法来处置这些人,只要让朱国治先把他们压一压,至于有多大效果,就只能随缘了。一想到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士绅,胡作非为,却好不办法。朱由栋甚至有些想再调两支军队回来,加强南直隶的防守。
本来都下了狠心,一定要收拾这些士绅,但是现在又不得不放弃。朱由栋顿时郁闷不已,对朱国治道:“你先让各地是衙役,都配合军队打击打行的人。虽然打行有这些士绅在背后支撑,但是他们都只会在暗中帮衬,不敢明目张胆的和官府作对。”
朱国治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交代下去的。让各地县衙都配合复明军的将士,也相信各地官府都会很配合的。必经他们之前。或多或少都被打行的人为难过。当时由于这些士绅从中作梗,才不得不暂时退让。现在有了军队牵头,他们只是配合,就算是士绅们不满,也不会怪到他们头上。”
朱由栋道:“那就好,告诉各地县令。谁要是不配合这才清除打行的行动,年末的考核,全部都按不达标算。这次考核不达标的,全部开革,永不录用。”朱国治一听,顿时惊道:“殿下,这个处罚是不是太重了。我看只罚俸一年就是了,而且考核不不达标,本来就对官员履历影响十分严重。”
朱由栋道:“不对他们处罚重些,这些官员能上心吗?罚一年的俸禄,还不如不罚。这些当官的,哪一个是靠朝廷俸禄过日子的?这点俸禄,根本就不在这些人眼里。只有让他们知道后果严重,他们才会真的上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