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明。
西洋菜街混混出身,土生土长在这里长大。
由于面相和乌黑溜秋的小老鼠眼睛从小被人戏称为这个绰号。
是以前银渣住在这里时的跟班之一,平日里油嘴滑舌,说话多的不得了。
只是今天晚上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大好,见到银渣也没这么多话了。
只见他勉强的笑了一下,示意着拉着银渣就往街口一家便利店门口的桌子做了下来。
“老板,两瓶百威。”老鼠明唏嘘的喊道。
银渣看他这个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像从前了。
“怎么回事,有什么烦心的事情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啊。”银渣已经喜欢调侃他们了,做下来左右观看了一下周围说道。
老鼠明起开了老板送来的两瓶啤酒勉强有点微笑的说道:“渣哥,你还是这么幽默啊。”
银渣笑了一下拿起桌上的啤酒瓶跟老鼠明碰了一下,喝了一口说道:“难道你现在才知道我,非得让我打你一顿才说?”
“别,我可是经受不起你的铁拳。”老鼠明连忙摇手加摇头,好像非常忌惮的认为银渣真的会打他。
银渣在桌子底下翘起了二郎腿,然后自然性的抖动起来,侧着身好像一个癫痫病人一样靠在桌子上,一边喝酒一边说道:“那里面怎么回事。”
啤酒瓶抬了一下,老鼠明的眼睛也跟着看过了夜市街的地段,人流稀少。
完全没有以前人挤人的热闹场景。
“都搬走了,山东佬和他老婆现在在庙街混,老婆婆偶尔在女人街摆摊,只是很多时候回被市政赶,其他人走的走,散的散,混到没饭吃的都跑到钵兰街卖荷叶鸡去了。”老鼠明说道这里,惆怅的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不停的往嘴巴里面灌酒。
他已经也在这里摆摊,在中间位置,卖的咖喱鱼丸和公仔面。
手艺都是继承了他老爸的,十分的火爆。
几毛钱的鱼丸,一块钱的面。
一晚上最好的能赚到七八百块钱,
相当于普通人小半个月的收入了。
虽然这家伙很懒,出摊也不准时,仗着他老爸留给他的一层房子收租。
出摊更是有一天没一天的。
银渣当时负责这条街的小霸王,西洋菜街的很多年轻人都跟过他。
在银渣报考警校之前,没有一个字头能够进入西洋菜街。
可见银渣和这里的人有多么团结。
银渣听到这么,停下了身上所有的动作,坐的笔直。
眼神冷静,一动不动的看着老鼠明。
这种眼神十分的冷漠,老鼠明多次感受过,在每次和其他人讲数或者做大龙凤时。
银渣就会露出这种默然的表情。
结果显而易见,然后就是对方非死即残。
如此穷凶极恶却没有被抓到过。
甚至连警局都没有他的档案。
完全不知道道上还有银渣这么个人物。
“是..禽兽,18k的扛把子,一个月前打了进来插旗,你不在以后很多人都眼馋这里,东菜头被他们打进了医院,现在还没能下床。”老鼠明紧张的说道,生怕说迟了被银渣毒打。
银渣面无表情,仍然还是那样,只是嘴边冰冷的说了一句:“继续。”
“他们要里面的摊位每周交1888,周边菜市,酒楼,桑拿浴室等更贵,千条叔的竹升面馆不肯付账,被人砸了,重新开门之后他们每周要五千,一个小面馆而已,阿叔一气之下带着全家老小窝在老房子里一个多月了,大女儿上学还要被他们骚扰,还有没有天理。”老鼠明这次不去看银渣的脸色了,沉浸在了酒精的作用下一股脑的全抖了出来。
“为什么不来找我。”银渣听完,没有没有想过让他们报警,因为这个年代黑帮纵横,差佬们被上面压制的死死的。
走差一步都会被人投诉,动不动就被举报到icac。
就算自身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还是免不了被盘查,跟踪,询问。
喝鱼汤不成还搞了一身腥,所有那个年代的港民们都习惯了。
好像没有什么能阻止黑帮一样。
人多,路多,点子多。
专门和差佬们万躲猫猫。
报警上门刚走,家里立刻被泼了油漆。
不好甚至挂个鲜血淋漓的猪头,日夜不停的来敲你门。
家里人上街或者上学的就更加被严重滋扰。
碰到有效率的警察还会去抓人,不过也没有用。
最多被扣押一天,第二天被律师保释,丢下几千块拍拍屁股走人了。
继续去疯狂报复举报人。
在哪个年代,人们都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少,平常小心一点躲着一点。
尽量不去跟字头这些人打交道。
实在真惹上了,有钱给钱让地盘上有头脸的人物出面解决。
没钱的就找各种关系卖苦情戏看看别人能不能帮你出头。
实在是没钱没势的,只有搬家跑路了,远远的不要让那些人找到就可以了。
毕竟这个时期港岛有几十上百个社团,二千多个老大,几十上百万人在这一行混饭吃。
地盘各有划分,不是得罪了一个人就无路可走的。
老鼠明惆怅的喝了一口手中的啤酒,没有在看银渣一眼。
“你如今身份不一样了,没有必要沾染这些事情,又不是活不起了。”
“你说的对。”银渣也喝了一口,然后倒着瓶子直接对着嘴吹到了底,啤酒的味道冲击着味蕾喉咙到达胃里。
五味杂陈,不知所以。
“但是你忘记当初交钱给我的时候,叫过我什么。”一瓶饮尽,银渣迟钝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放下了酒瓶,站起身来背对着老鼠明。
这个时间,老鼠明痴呆的看着他的背影,银渣则仔细的整理的了自己的衣服,从领口,两肩,排扣,腰带,裤子和皮鞋。
所有整理完毕,往前走了两步掏出了大哥大拨通后说了一句话:“死胖子,半个小时候来西洋菜街请你们吃宵夜。”
说完挂掉了电话,没有回头,侧着身子说道:“半个小时后,我将这条街还给你们,让她们带着吃饭的家伙回来。”
“大哥!”老鼠明大声的呼喊了一次,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别人了。
以前就叫过一个人,以后应该也只有叫会这么称呼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