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杂碎面,谢谢。”
老鼠明离开了,银渣没有看见他的表情,多半是不太好。
而他则走向了中间一个摊位,这里以前是老鼠明的,开档的时候挤满了人流。
不会向现在这样,整条街上冷冷清清,一大帮矮骡子在学别人做生意。
不要说人了,连鬼也被吓跑了。
摊位上的人穿着非常短的裤子,坐在椅子上一只腿踏在上面,一手拿着收音机,嘴里叼着香烟。
眉头紧皱的听着收音机马会的跑马结果。
结果显而易见,怕是输掉了,一把仍掉了收音机,非常气氛的说道:“妈的又是玉树临风,运财童子上的什么骑师这样都会输。”
在转头注意到银渣的时候叼都不想叼他说道:“心情不好,今天不做生意了,赶快走。”
银渣可不管这些,已经坐在小摊的位置上,双手交叉,用一种好像欣赏马戏团表演一样的笑容看着他。
又重复了一遍:“一碗杂碎面,谢谢。”
“你tm的是没有看到老子心情不好嘛,大晚上想过来挨揍是不是。”那个摊主似乎脾气比较暴躁啊,而且特别的不礼貌,抬脚把自己脚跟下的板凳都踢到了银渣的脚边,而且还砸到旁边的椅子上,发出一阵声响。
银渣笑的很温馨,好像古校长一样,眼神有光。
面上有温暖。
顺手捡起了翻倒的两件东西,缓慢的说道:“做生意么,这么对待客人不好吧。”
“老子喜欢,我今天就打死你这种臭小子。”小摊子被上面的老大派来摆摊子已经非常不爽了,赌输了马赛还被人顶嘴,一下子扫平了他所有的智商。
举起旁边的折凳,匆匆几步跑了过来想要砸向银渣的头部。
动作迅速,出手很重。
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怕是置人于死地啊。
啊!
一声惨叫吸引了整条街的注意,一个人倒在了地上。
只是不是银渣,而是小摊贩。
在眨眼一看,原本在小摊贩手上的折凳到了银渣手里。
正在一下下的猛击着地上翻滚的人,面无表情,默不作声。
一时间凄厉的惨叫震慑这条街的小混混,到现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人被打了。
直到银渣觉得打够了,补了一脚将地上的这个人踢翻成正面。
随手扔掉了折凳,站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衣服。
掏出了一根烟点燃。
缓缓的呼出了一口灰色的烟气。
“兄弟....”倒在地上的人并没有出血,因为银渣都没有往头部等要害下手。
只是肾脏这些内伤,恐怕是难免的了。
只见他爬在地面上,抽筋似的看着前面的一帮兄弟,眼神很是迷茫。
自己想努力站起来,便便手脚不听使唤。
一点力气都没有的如同蛆虫在爬行一样。
街面上的这帮四九仔看见了这种情况,总算是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
摸摸的抽出自己摊子上的家伙,一个个的走了过来。
有一些长的钢管还在地上拖行,金属划过地面的声音仿佛更能催生出他们的勇气一般。
一大帮人,好像丧尸一般围了过来。
死死的盯着正在抽烟的银渣。
“兄弟,你是那条道上的,这么是禽兽哥的地盘。”打架前先盘道,免得事后不好收拾,这是道上一贯信奉的法则。
也就是一堆柿子如果有一个是软的,就会被人家捏死。
突然起来的被人家这么一问,银渣还真不好回答。
在以前啊。
他会毫不犹豫的大喊一声:“西洋菜街小霸王。”某某某。
可是现在身份不同了,总不能亮出招牌喊着我是条子吧。
他现在可是在当街打人啊。
银渣夹住香烟,笑了一下说道:“呵,这地方我要了,告诉禽兽再踩进来,我就要了他的命。”
声音很平淡,好像在跟自己的朋友谈笑风生一样。
银渣说的这样话语,在对方看来可是很刺耳的。
对方问话的人看到这种情形,已经知道对方是个硬碴子了。
也不在多闻,向四周的小混混们点了点头,就连一些小太妹都拿着家伙参与了进来。
“上。”一声闷哼,这帮小混混全部举起了家伙,在走两步就要攻击到银渣了。
一条街下来,起码五六十个商户,这些小混混和太妹们把这里当自己的地方,人数就更多了。
全部在这里打发时间。
不过,他们打错了算盘,在喊出这样的话语时等于宣战。
银渣的身后的民居里,街口上,尾巷中。
四面八方,人头涌动,凌乱的步伐夹杂生铁碰撞石块响动。
密密麻麻,举着各式各样的家伙反向的将这一百多个人包围成了一个圆圈型。
还没来得及动手,有些人已经被吓的恐慌了。
银渣可是足足放出了四百多人。
是仓库里还在休息人数的一半。
“轻一点,这些小朋友身体不好。”银渣吸了一口香烟,混杂的烟嗓说了一声。
然后一手插着口袋转入了一个人心道上原本设立的休息长椅上。
也没有坐下,屁股垫在椅子架上,修长的身材完全笔直的跨过了整个椅子,双腿交叉,一手夹烟。
一手握扶,眼看着越来越多被打斗声吸引过来的街坊群众。
最先多是年轻人,然后是中年人,老年人。
大姑娘,小伙子,小丫头,还头子都有。
这些都是这里的街坊邻居,有的是租户,有的是土著。
很多人都发现了银渣,只是这种事情在自己眼前发生,不好意思现在去攀旧交吧。
知道十几分钟后,对方所有人都躺下了,包括一些太妹。
“现在滚,记得我说的话,如果不服气,明天自然有人找他。”这话是银渣转达给禽兽的,希望他能听的懂。
地上的人其实伤的不重,大多数就是做做样子,但有几个为老大拼命的就不知道了。
熙熙攘攘,一个扶着一个,忍着疼痛离开了这条街面。
做生意的家伙都不带走了。
好像二战时的伪军一样,令人厌恶。
“阿渣叔叔!”突然,一个幼稚的奶音传来,一个小不点甩开了自己的母亲,颠屁颠屁的跑了过来。
被银渣紧张的跑过去报了起来,小女孩十分漂亮。
大人白天做事没人管,以前经常被银渣抱出来玩,要什么买什么。
离开几个月,竟然还记得自己。
银渣很是惊讶的说道:“小茵茵,叔叔回来了。”
后面是她的父母,一路小跑过来,尴尬的伸出双手想要把孩子抱回去。
只是眼神中有点惊慌和害怕。
“力哥,其嫂,我现在是条子,不用怕。”笑着从口袋里拿出证件他们看了一眼,然后咳了一声。
带头的八八八号明白事理的带着兄弟往四处散去。
没有了这些人的压迫感,眼前这些街坊才恢复了原本的面目。
对面这对夫妇真正的展开了笑容说道:“诶,阿渣,你真的回来了,听说你现在可是高官了。”
清秀宛铃的七嫂打了一下力哥调戏道:“都让你不要这么叫了,现在是银长官了。”
银渣呵呵的笑了起来,脸靠在小孩子的白嫩的圆脸上压了几下才罢休。
后面的人群越来越多,很多人上前跟银渣打招呼。
都是“银仔,阿渣,渣哥,老大”这种亲切的称呼。
再过来就是远处穿着白体恤短裤头的老鼠明背着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身后左右又是一大堆人。
东山佬夫妇,台安来的卤肉饭小青年,津天的灌汤包大叔。
糯米饭团的光西老表,蒸肠粉的光东胖姨。
跟着一家子卖驴肉火烧的河间靓女。
全国各地的新移民,都是以前家乡很穷,吃不上饭逃荒来的港岛。
每个人都带着一手家乡的手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街道上慢慢的融合在了一起。
也正是有了他们,这条街才被很多人称之为“最有人间烟火气的街道”。
浩浩荡荡,生意操弄的工具都互相帮助的推这小车出来了。
现场几乎聚集了周边整条街的住户,起码五六百人。
“吃宵夜,今天我请客。”银渣抱着别人的小闺女,顿时暖阳上身的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眉开眼笑,冲着银渣大声喊叫谢谢。
连路口摆士多店的老板都跑出来了,大声的表示要请客所有人的汽水。
又轰动了一众人一把。
几百人将原来禽兽手下遗留下来的餐具车子什么的搬到了一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每一个商贩都笑脸盈盈的开始起锅做事。
认认真真的对待每一个人,各种浓厚味道的香气在同一时间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