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猞突然嚷嚷着“小光”,直接从大青驴背上跳下来,吓了小六子一跳。
因为他看到他们帮主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路边的一座花坊。
“帮帮帮帮,帮主!”小六子惊的说话都不利索了。
花坊是个啥?四层楼,上面悬着花花绿绿的绸缎,香气四溢,听名字像是卖花的所在,但其实它却是风尘烟花之地。
青猞冲进花坊正门,转眼就不见了。
小六子急的直躲脚,他对豆芽道:“你等在这里别走。”
大青驴也是个通人性的,咧着大张“啊啊”地嚎了两声,算是回应。
小六子也跟着进了花坊。
通常花坊都是夜间的生意,晌午这个时候最多接些弹曲的生意,来的客都是饮酒做乐,吃喝完毕就走人,不会留宿,所以这个时间花坊门外是没有姑娘招揽生意的。
青猞进了花坊后就发挥起路痴的本能来,楼上楼下的窜,最后彻底找不到北,只好站在走廊上扯着嗓子大喊:“小光,你在哪?”
楼下刚进来的小六子听了吓出一身冷汗来:还好他们帮主喊的不是灵王,不然灵王的名誉怕是全毁了。
青猞在走廊里扯着嗓子喊了三声,就连楼上还没睡醒的姑娘们都被她吵醒了,一个个睡眼惺忪的开门开窗往楼下看。
青猞呵呵的笑,大大方方向姑娘们摆手,“抱歉抱歉,吵到你们睡觉啦,我找个人,没事,你们睡你们的。”
小六子几步窜上二楼,小声央求:“姑奶奶,求你少说几句吧。”
青猞满不在乎,“我就是来找人的,又不花钱请姑娘陪酒,你怕什么。”
“帮主,你是不是看错了?”小六子恨不得马上把她拖出花坊。
“我的眼神会有错?”青猞指着自己的眼睛,“我刚在外面看的清清楚楚,小光在二楼喝酒,不过在哪个房间……呃,我记不起来了……”
“帮主,你一定是看错了,咱们还是走吧。”小六子扯着她的袖子央求。
就在这时,二楼的一扇房门打开了,传来一个熟悉的,带着怒意的男声:“青猞,你在做什么?”
青猞循声看去,“哎,小光!”
房门口站着登闻检院主司,南宫濯光。
灵王仍是一身华丽丽的装扮,袍子上绣着艳丽的牡丹图案,衣袖上系着金铃,随着他的动作金铃微微作响。
再往脸上看,许是因为饮了酒的关系,白皙的肌肤透着些许红润,眉眼如画,水润动人。
青猞看呆了眼:“呦呵,真是美人。”
小六子掩面不忍直视。
帮主啊,你可长点心吧,人家好歹是王爷,大庭广众之下,你不能调戏人家啊。
灵王黑着脸,纵然他原本生的跟绝色美人相仿,这时也被气到变形。
“青猞。”他咬着牙,“给本王滚进来。”
青猞并没有为这个“滚”字较真,她乐呵呵的带着小六子进了门。
房间里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杯盘罗列,除了灵王外,屋里还有一人,锦衣华服,手持折扇,看脸……好熟悉,在哪里见过他呢?
青猞愣在那里拼命回忆。“帮主,他就是刚才在木桃那里买酒的公子。”小六子在她身后小声提醒。
“啊,原来是他!”青猞一拍大腿,“原来是马爷。”
小六子一口气没喘匀,差点把自己呛死,“是驸马!驸马!”
驸马听到青猞的称呼笑了,“哈哈哈,这位姑娘当真有趣,濯光,你之前提到的那个人就是她吧。”
灵王紧抿着嘴唇不吭声,如果可能,他多么希望自己能马上消失,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
“坐吧。”驸马好脾气的向青猞发出邀请。
青猞大大方方坐在他们对面,小六子可不敢坐,再说这里跟本也没他的位置,他老老实实站在青猞身后,守着规矩。
灵王和驸马也重新落坐,驸马唤人来为青猞新添置了一副碗筷。
青猞看着满桌的美食食欲大动,吃了个风卷残云。
“青猞姑娘要不要来点酒?”驸马拿出从木桃那里卖来的桃花酒。
青猞嘴里塞满了菜,点了点头。
驸马看着她的吃相笑了,他把酒壶递过去,小六子马上懂事的接过,给青猞倒了一杯。
青猞咽下嘴里的菜,闻了闻酒,“好香好香。”
一饮而尽,满口留香。
“哇,真是好酒!”青猞赞道。
驸马略有自得:“就是宫里的酒,怕是也要比它逊色几分。”
青猞眼珠转了转,心里却更加坚定了要让马锅头把木桃娶回去的念头。
能酿出这么好的酒,不怕卖不出好价钱,她虽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却也能品出酒的好坏,如果马锅头能娶了木桃,以后青蛇帮就可以做酒的生意了。
她越想心里越痛快,连喝了三杯。
灵王看不下去了,“身为女子,还是少饮些的好。”
青猞刚从驸马手里接过第四杯酒,听了这话不屑的笑:“怎么,你看不起我的酒量?”
灵王皱眉,他不想跟她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她的那些歪理早晚会把他也带进沟里。
“多谢驸马。”青猞向递来酒壶给她的驸马道谢。
“这里又不是朝堂,青猞姑娘不必如此唤我。”
驸马态度和善。
“那你叫什么?”青猞问。
“百晓楷。”
“那我以后就叫你百公子好了。”青猞拍桌子,“这事就这么定了。”
她的豪爽令百晓楷大为高兴,“哈哈哈,青猞姑娘真是天底下少有的有趣之人,濯光,她和你还真配。”
“闭嘴。”灵王狠狠瞪了他一眼。
百晓楷乐不可支,完全无视了黑着脸的灵王,他与青猞一连喝了数杯,直到酒壶见底。
“青猞姑娘真是好酒量。”百晓楷赞道,“下次有机会再让濯光约你出来,咱们再大战三百合。”
青猞拱手:“随时奉陪。”
百晓楷微醉,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对灵王道,“今日不早,我先回去了,你的事我记下了,等回去后寻机向我父亲打听。”
灵王也站起相送:“烦劳你了。”
送走百晓楷,灵王回到房间,发现青猞还坐在那里大吃特吃,她眼前的几个盘子全都见了底。
灵王嘴角抽搐几下。寻常女子莫不是注重自己形象,在外人跟前别说吃菜喝酒,就是装也要装出气质来。可这位倒好,几壶酒下肚也不见醉,几盘子菜下肚也没觉撑。
青猞正吃的过瘾,忽觉有人在看自己,抬头与灵王视线撞了个正着。
“你看啥?”她一抹嘴巴。
“你不看本王,怎知本王在看你?”灵王冷哼。
“得了吧,就算看我不顺眼你也打不过我。”青猞一句话就把灵王气的差点吐血。
“别吃了,本王也要回去了。”灵王忍着怒赶她走。
“别啊,还有这么多剩菜,不吃多可惜。”青猞伸手把他眼前的菜挪到她跟前来,“唔,还有那个,你帮下忙。”
灵王本不想理她,见她吃的专心只能硬着头皮帮她递菜。
青猞把所有菜子都吃光后这才长舒一口气:“舒服!”
灵王咬着牙根,怎么不撑死你。
青猞向他伸出手,表情无害而又纯真:“拿来吧。”
“什么?”
“你欠我的钱啊。”
灵王:“……”突然有种想要掀桌的冲动是肿么回事?
过河拆桥,吃饱了就骂厨子,说的就是眼前这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