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于心中别辟洞天,积压已久的郁气陡散。
他走上前,“恭喜小姐,如今可算突破桎梏了。”
岚萱眸中澄澈灵动,戏叫声:“嫂子。如今有什么吩咐吗?”
闻言握拳抵唇咳嗽两声,方面不改色道:“尽在主子信中,无复杜迁多言。”
“那,”她笑,“能不能先让我见见祁安,交代先别的事。今天申时会将答复告诉嫂子的。”
冲暗处吩咐道:“去传副统领。”
祁安来速如光,扑上来哀嚎:“三小姐哟,我的祖宗!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不见我!”
见状忙闪在一边,话中颇为嫌弃:“你可离我远点吧可别撞到我。”
当头盆冷水浇下,呆了瞬,声音直直拔高嚎得天人同悲:“三小姐!你怎么这么狠心呐!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了别嚎,冷静,”连忙阻止,“我还有正事要说呢。”
由于统领在,他不敢再演下去,只好止住,问道:“什么正事?”
岚萱转向杜迁笑笑。
“我先告退,两位慢聊。”跃到自己屋前进去。
“到底什么事?”
岚萱倾刻正经道:“这几天你都在干嘛?”
眼神飘忽,若无其事地走转过身去佯做伸懒腰,打哈哈:“害,无非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呗。在这就是清闲自在嘛,现在没任务,主子又不在,你看我多快活,是吧?”
“你确定?”笑话,当她在屋中就听不到门口和院中侍奴之间交谈。
人家早将他干的好事传得完完整整,现在还不认。
“呃这个,”摸摸鼻子。回身,“无非就是打杀了几个臭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侠心仁骨,正常啊。”
岚萱好气又好笑,去揪他耳朵,咬牙切齿:“祁小安!你说这话真是恬不知耻,都不脸红的?”
“诶诶诶饶命,三小姐别动手。”缩了缩脖子,求饶道。
“哼,长姐和我嫂子在盛京,见我们都不管,你就狂起来了?”
话这么说着,到底松了手。
哭丧起脸揉着耳朵退开两步,知道此事也算揭过,便问:“你要说什么事啊?”
她此刻是真肃了脸。
“和韩仇的恩仇羁绊,我想我应该放下了。”
这番话直将祁安定住。
恍立地化石。
是人总会有些隐秘的痴望。所期之事不可期,然于心长存。
或自唾自弃,为己所鄙,终难止。
而若究可竞,不知欢欣之余,可会存些茫惶意。
若是笼络讲起,似杜迁被左箫眷顾时,类此刻祁安听闻岚萱放下了心事——放过了她自己。
他没有过多的奢望,唯愿自己珍视者可明媚于世。
因为韩仇,她太苦了,或许只有放下才是解脱之道。纠缠爱恨无没覆盖已发生的一切。
这也是这个意气狷猖之人最深心思中藏的期颐,独可使他午夜梦回时哀沉。
似此般特殊,为情起难遏,愿护安康。
真是喜讯。
直到岚萱感到不对劲,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唤:“祁小安?”
方回神,扯出一个没心没肺地笑来:“嘿,那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嘛,带着你跟嫂子一同去盛京喽,”她笑,端是明媚如昔,“盛京繁华,咱们去可有得玩。高兴吧?”
又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各自去安置了。
他遁走去平复情绪,殊不知这边人眸中古水无波,静肃而稍显风华。
本欲一起启程,乘马车往盛京去。岚萱倒十分善解人意,让杜迁轻功先行。
并不很放心,但念在岚萱久劝,又得了祁安一定老实的保证。因路上无大危险,交代完就离开。
所谓归心似箭,却总碍着命令不得行。
她坐在马车上,看杜迁背影瞬时散于极目,放下布帘,笑得极为促狭。
见这表情,坐在旁边的祁安一缩,“噫,你想什么不好的东西呢。”
“你猜?”转头笑道,端是渗人。
缩得紧贴车壁,形似鹌鹑。
这日下午,左箫静坐屋中冥思修炼,感知到外界动静,倏然破定睁眼。
杜迁现身屋中,已面朝她跪于地,姿势半分差误都挑不出。“属下拜见主子。五日为期,幸未辱命。”
“起身,”眼中含着些许幽微感情。改了盘坐的姿势,舒展双腿踏在垫脚上,“过来。”
立在榻前三尺处,恭温地垂头看向她。
微仰身子,见他面色尚可,道:“低些。”
“是。”于腿侧半跪下来。
探出二指抵在眉心,感知少时放下手来:“事情倒顺利么,连手都未出?”
他笑,道:“赖主子威严。”
“统领什么时候也会说这官套话了,”左箫亦微勾唇,面上暗嗳起身同时,将人从地上拉起,“嗯?”
“属下……本不想和主子说官套话。”眼神微烁,如夜幕藏星。
“那想说而未说的是什么?”她走向桌子边站着,手中灵力蕴动,引水注入壶中。
杜迁静立在那里,嘴角含笑,答出之言耐人寻味:“当留在入夜时才可言。”
低笑出声。倒了杯水端来予他。“早膳怎么都没吃,先喝些。”
“快午时了,属下这就传膳,同您一起用便是。”
在凳上坐下,“嗯。叫弄盅乳鸽汤,别的你看着办。”
二人进食妥当后,杜迁问道:“主子不向属下问问什么?”
“有什么好问,你说的话定当非只指迁移事。”
他做事早滴水不漏,交代下去后就放心地从不多作过问。
信托他已胜其余任何人,只说:“大约几日后过来?”
“两日余。”回答完,绕至屏风后换上暗卫服饰。
看人边紧着袖扣边走过来,冲他伸出只手。
乖乖将手交到她那。
扣好后笑:“灵力都不动,这多年还是要我给你系。”见只垂头红着脸笑,指指榻,“休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