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练后用毕早膳,杜迁刚在院中准备侍弄花草,就见左箫立在面前。
跪下行礼:“主子。”
见手边放着铜水壶,笑了笑:“起来。你先弄就是,还有半个时辰呢。”
“是。”
走进屋中取出张三尺长宽的方纸。用镇纸抹平压好,手持阵笔蕴入灵力极快地画起来。
岚萱正带了左五过来,似有事要寻,问杜迁:“嫂子,长姐呢?”
动作一滞,转而继续浇水,“在屋中,小姐勿扰。”
好奇走到门边向内看,让飞散的灵力晃花了眼。
“哇塞,”她悄声问身边人,“长姐这是在干嘛?”
左五压低喉咙:“画阵法。”
“她手里那杆笔是玉制的吗?”
“我之前见过,是中空的玉质,要注入灵力才能画出阵法来。”
还欲再问,却被左五扯走。
“干嘛干嘛,让我再看会呀,流光溢彩的。”岚萱挣起来。
“姑奶奶别闹,这东西灵力消耗大,你别看主子表面上轻松,其实人还是入定状态。让你一扰这阵就崩了。”左五无奈。忙朝杜迁那看,果然见他正扫了眼自己。
“怪不得让我莫扰呢。”吐了吐舌头。
“正常音量说话没事,就怕你进去打搅,或是看得尽兴嚎出来。”
她也觉得有这个可能,“好嘛好嘛,那我先待在这。”
祁安正出房门,看到这两正站在院中,眼神一亮就欲喊出名字来。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袭来,直接揪住背上衣物将他丢回屋中,关门上锁,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人懵了半天才回神,扑到门上猛敲,没人理。
张口欲叫,却发现哑穴被点。想冲穴,再次发现灵力被封。
总归,格外凄惨。
目睹了全程的两人目瞪狗呆。
杜迁已又拾起刀来修剪枝条,电光火石间完成这串动作,人端是风清云淡。
“祁安好惨。”“我也觉得。”“不过活该。”“你说得对。”他俩咬耳朵,然后出门去逍遥快活。
又过半刻,左箫终于收式落笔,阵已成型。
用灵力清消了额上泌出的汗来,只觉头晕胸闷,忙摸出个丹盒来打开吞下。
调息少时,感到气顺不少,挪开镇纸捻起来对着光看眼,唤:“杜迁。”
院中人扔下东西净手,走进屋来。
“给你,”将东西虚折两道交到他手上,“这几日不太平,你权且用这个吧。”
他识得这是高阶的护身阵法,顿觉出不对。
方才逆着光,也没抬眼,现在离得近了,才看到眼前人脸色有几分苍白。
“主子!”
左箫不让他追问,转身向内室走。
哪料这人径直将她的右臂拉住,把中衣袖口向上一挽,便红了眼眶。
她也才发现小臂上面因灵力逸散过量而爆出的红痕颇为狰狞。
“莫看了。”温声细语地哄,微使力抽回胳膊。
宽大的袖摆垂落,将其遮住,“多大点事,刚服过丹药,过会就能消。”
杜迁不知该如何表露心思。
他明白“不配”这二字伤己伤人,说谢对于互相而言又生分疏离。
心疼慌神,最后只喃道:“主子别再自伤了。”
“好。”左箫哪能不清楚自家暗卫的意思。
在人头上揉两把,“好了,到时辰岀门,等我会。”
独自步入内室坐下,伸臂细看,也皱起眉头。怪不得甫扫一眼只觉得狰狞刺目,确是吓人。
安静地给自己消去伤痕。
她从不重皮相,就怕外面那人瞧见不好受。
思及此,嘴角噙起抹浅淡笑意。
半晌携了几样东西走出去,带人同往簇锦楼。
此刻,岚萱扯着左五从距别院不远的家酒楼里跑出,“长姐他们走了,看见没有?”
暗卫无精打采:“姑奶奶,你这神神叨叨是要干什么呀。”
眼露精光:“我昨天见到长姐说的那个姜神医啦,可还没说上一句话呢,就出事了。我要再见见呀。”
“您可消停会吧,”他央求道,“我估计这次有大事,您别搅和咯。”
岚萱瞪眼:“什么搅和,我可以帮忙的好吧!”
“帮倒忙?”左五无情拆穿,“别忘了主子若真生气时的手段。”
一物降一物,左箫的名头最好吓人。
她也不是没脑子,登时蔫了,“好吧,回家。”
左五长吁一口气。
簇锦楼顶露台上,姜若德不争气地哆嗦,然后打了个喷嚏。
云容一袭薄衫华贵,似半分不觉寒气,自若沏茶。与他对比鲜明。
“你这地今天怎么冷成这样。”自诩年迈体衰的神医裹紧毯子。
明明上次来还没什么问题,现在加了厚袍毡毯,手里还捧上暖炉,还觉得不够暖和。
她推过一杯茶,“姜老致力悬壶,怠误修习。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伸手都觉得冷,接上时方舒服许多。
云容起身,立在折象镜看视着并无动静的门囗,道:“那左家主怎么还不见来?”
“莫急,定好巳时于此会面,这不还有一刻呢。”他半分不急,“我倒想着你过会怎么圆说辞。”
“圆什么?”蹙起柳眉,回身问道。
姜若德似看好戏一般:“我昨日早间就对你说过,想把她拖进这事里当枪使,不可能。”
云容仍不以为意,“也没见她置之不理。”
“呵哟,”他笑,“在我到时就探问是什么事了,从船上走后,竟以池鱼相喻来激我。你还有什么可笑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