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给采风阁之事算时辰也应竟了,现在只消等鱼入网。
杜迁即时自厨房取饭食来,端进屋中。
“你用过了?”伸手拾筷,问。
布着菜点点头:“刚用过。”
浅浅喝口粥,见人收起食盒,还站在那侍立,吩咐:“去坐下去。”
“是。”
幽州之局非天罗地网密布笼罩,而是暗子潜出推波助澜。
执子者于方寸间翻覆掌股,即掀血雨腥风,使兵刀动。
幽州。
采风阁主事死于非命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好事者尽集城郊驿站。
采风阁弟子已将现场围好,把闲杂人拦隔于外。
阻得了人,挡不了窥探议论。
“谁这么大胆,杀这种大人物。”
“你想想这情报贩子,要是让人买消息去把什么族灭了,那多大仇。”
“有道理啊,要换我,报仇也得加上这边呀。”
“手段利索,估计也是高人。”
交头接耳。
不多时大小势力也闻风而动,派人马前来。
识趣的小民渐渐散去。
隆桥帮、雷家、守备府、胡家、花子会、洪天帮,各路齐集。
内情知悉者之一武长老夏输,将神情控制得恰到好处,有模有样地急步走近前:“诸位,阁中逢此大变,还请恕怠慢。”
“长老节哀,若有需吾等相帮处随时言讲。”守备府人率先开口。
他悲悽道:“谢过,且容在下先行处置。”
洪天帮帮主上前一步,道:“我帮素赖采风阁生意扶持,望同助揪出行凶者。”
思索半晌:“那赵帮主请随我进去。”
“夏长老,不如也让某一起吧,人多好办事呐。”隆桥帮二长老忙发声。
两帮都想独霸此地道上事务,见叫赵兴卖了乖,他哪能不急。
“这……”作迟疑样,面露难色。
雷家小公子拍拍木实恭的肩,给双方个台阶下,“木叔,人多反不方便,你就同我在这等吧。”
“过会若有发现,我等同助就是。”胡家管家胡广铭也道。
木实恭故作罢。
见状转头吩咐弟子:“用驿站东西供几位大人用,快去。”
而后对众人拱手,带赵兴入内。
至后面房室中,指了伏在桌上的尸体道:“吾主事也。”自然而然眼眶微红。
半分不疑,劝:“长老节哀,于今寻线索要紧。”
“我定找出元凶,千刀万剐之!”夏输咬牙切齿,“请帮主相助察探有无灵识印记。”
“好说好说。”赵兴满口答应下来,当即散开神识与他共同搜寻。
期间见有女弟子上前为其翻查尸身,只当是介男女之防,便不去管。
一盏茶的工夫,已来回探查多次。
“长老,怒鄙人无能,实无所获。”
趁便道:“帮主太过拘礼,您于此已尽力。我二人亲如弟兄,如何讲这些话。”
虽听得其言心中生疑,当下只做无事,宽慰几句,方说:“先问问主事身上可有疑点吧。”
那弟子将肢体又架好,直起身答:“似暴毙状。”
“什么?这绝不可能!”夏输怒道,吓得弟子连忙解释:“长老息怒!小人力薄,故而探知微浅也在所难免。”
忙拦:“稍安勿躁。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一探。”
深吸口气,“帮主请便。”
三两步而前,凝神闭目。掌虚悬其天灵处,灵力涌入其周身勘验。
半刻猛睁眼,惊道:“是识海被内力击散而死。”
心知肚明之事,无非为非洞微境及上不可为。
疑有此境牵涉其中,儿戏不得。
消息在几人中公开,各归其属地召众议之。
自家大能总要先排查一波,解除嫌疑。
万事如左箫所谋。
果然在胡广铭通知二长老胡昭南召族集会时,缺了一人。
“你们谁见大长老了?”家主胡培坐在自己位上,向四下问道。
有人回说:“五天前就闭关去了,现在不能来。”
四长老手里还拿着块拳头大的矿石,催促起来:“胡宇来不来的有什么要紧,先讲讲今天急忙叫我们是为何事,我还忙呢。”
“广铭你说。”胡培道。
他环视一周,“采风阁主事方才被击散识海死于茶马驿,出手者不可知。”
“真的假的?”四长老讶然,瞬间来了兴致,把手里宝贝扔在一边。
“谁会开这玩笑。”胡培瞪他。
胡昭南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胡家与其即无交情,也无仇怨,激动作甚。”
沉默寡言的三长老开囗:“我今日一直在府上。”
“没人怀疑你,”四长老哼了声,“就二哥那意思,无冤无仇。”
他振袖坐正,冷冷道:“不见胡宇?”
“你什么意思?”胡培声音中掺着几分薄怒。
胡元礼眼也不抬:“没什么意思。无非是对采风阁不好交代罢了。”
“我们用交代什么?”胡昭南疑道。
“幽州有几个洞微及上你们不会不知道,”他沉声开囗,“非我针对他,只要让我现在能在练功房见到人,就是采风阁有疑,我也当全力阻下。”
二长老翻白眼:“人在里面修炼,你见个鬼啊。”
“家主用祖钥开不就好了,我也觉得应看眼才安心。”胡正标道。
三长老的话中情在理,现在胡培也觉当一见,“好。”
几人带祖钥到练功房前,询问下人:“大长老在哪间?”
这人恰是胡宇亲信,见这阵势,心下慌乱却无计可施,硬着头皮引路,“这间就是。”
“下去吧。”
胡培开门。
看着空无一人的练功房,几人皆手脚冰冷,静立无言。
良久,他终于吼:“把他找回来!”
“这就去,这就去。”胡广铭忙道,刚在想唤人时,被家主一掌拍过来,恶声恶气道:“长点脑子,别声张!——老四和昭南同去寻,无论如何不能让采风阁察觉。你给我闪开!”
“是,是。”管家忍痛连声应是,退了下去。
那二人也忙去暗审大长老身边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