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手站在门前,不住冷笑。
“这是幸灾乐祸的时候?”不满道。
“何必废这些周张,”胡元礼走至屋中,自顾自坐下,“让盯紧他那几个人,必会有通风报信者,还会找不到?”
胡培黑着一张脸,传讯叫那两个先莫抓人。
不期下人跑来禀道:“据说采风阁夏长老去花子会查了,不定也会来家中寻老爷,见还是不见。”
顿时张惶,强作镇定道:“你先下去吧。”将目光投向胡元礼,似向他询问。
“我是与这老匹夫有隙,却难罔顾家族之事。还请家主放心。”
忧心忡忡道:“先寻到人问清再说吧。”
不出半刻,左箫这边就收到了讯息,至簇锦楼相见。
哪料得甫进门,胡霄柏就向这边长揖一礼。
挑眉道:“胡公子不必客气。”走进里面坐下,“大长老回去了?”
“看情形是亲信被跟踪,四叔找来的。”
她颔首,“按公子之述,其此次就不能善了,公子现下放心大胆加紧寻人罢。”
胡霄柏实踌躇过,问:“至于后事,左大人还有什么吩咐否?”
不出所料地见人露出分诧异神色。
也是瞬息反应过来,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作不解状:“除契上所约,再无余者。”
心下明了,故起身,顺着说:“那告辞。”
“慢走。”
杜迁一面沏茶,道:“主子,他方才相问之是何意?”
“许是为将来考量,要入咱们的势力。”左箫似在思索。
“那,”将茶杯奉上,接着问:“不答应?”
轻吹口升腾的热气,“虽是相信这人可以摆平眼下事,但还是个没把权的小子,过上几十年再说。”
她不缺人才,缺在时间,须笼络各地根基深厚者,方能立足下来为年轻者谋取时间与生路。
虑之深远。
幽州这边,采风阁主事遇刺身亡一事发酵得愈发紧张。
谋算多的,已想到攀下任继位者关系之境地。
武长老夏输,七圭堂主程寻津自然是外人所觉赢面最大之人。
二人纵对应付这些颇感废力,倒尚不曾露过破绽。又是迭起的好戏。
匆匆议过行事,看同伴满面愁容地捏着几张名帖,程寻津打趣道:“小输,怎么对饭局还犯难呢,你这表情都可以做道苦瓜炒肉了。”
半轻不重糊了这人一掌,“上峰只教将假死嫁祸事做干净,可如今情形直让我们不得不做出反目样,”将东西扔下,“未有指示,日后可怎么办。”
“别多想啦,家主阁主他们肯定有好打算。”
夏输瘫在桌上,低低嗯了一声。程寻津笑得轻佻,上前去撩拨他。
果不其然,这头不抬眼不睁的人又糊一掌,嘟囔起来:“你好闲。”
他动作越加放肆,“对你怎么能是闲了才如此呢。”
终是让扰得坐正,把人的手从自己身上扒拉掉,“我还要去忙呢,也是时候让他们‘意外’发现神识印识了。”
“反正早晚到我这里,”他兴致很好地耸耸肩,“去吧,不耽搁正事。”
夏输才不计较这话,起身离开。
胡家祠堂大门紧闭,内里却待着一个人。
胡宇直直跪在蒲团上,闭眼默不作声。
三柱高香静燃炉中。
最后一点灰也落下,胡元礼于背后现身,道:“面对祖宗牌位,有何不可言的?”
知道来人是谁,单单重申原话:“与我无关。”
“哼,”冷哼一声,“你可真是大人物,对自己族人也瞒起行踪来,在盛京又是干什么勾当。”
“你不配训问于我,让家主来吧。”胡宇淡淡讥道。
压着火拂袖而去,至堂上坐定,四长老看他面色不善,试探问:“还是那样?”
长呼出口气,点点头,“家主呢?”
“上次不是勉强才应付过去没让生疑么,现在不得陪着做样子帮忙查。”一脸愁容,见人起来向外走,“上哪去?”
“让家主回来审。”
胡正标忙拉住,“在这情景下借什么由头?”
他沉默。
故而劝:“你别冲动,我去祠堂试试看,不行再说。”
“且由你。”径自回屋。
然未及有确论,就传出了在现场屋檐上寻出神识印记的消息。
当辨认出属主,面对诸人诘问,胡培无从争解,只推说不知。
胡宇方生忧怖,心知入局,不得不半明言其事:“这几日我随公子在寻宋遗后。”
两家渊源及胡霄柏的行径,在场许多人都知情。
怒叱:“你如何又帮着去了!早交代过让你看顾好这逆子,你——”
气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将信将疑。或道:“想验真伪,去盛京一问即可。”
夏输转向胡家众人,“那请让贵少主为证了。”
哪会不应。
胡家有一物名立影石,兼机关术与阵法效能,使本族嫡系血脉可单向联系通讯,这时若用最方便不过。
回家中取到此物,引人同至堂上。
取下东墙所挂古画,划破掌心在石上抹了一道,而后面东擎于手中,闭目念念有诗。
少时,胡霄柏之形现于墙上,讶然问:“父亲寻我何事?”
“你在盛京找她?”憋着一肚子火和忧急,语气阴沉。
敛目沉默半晌,“此行我未曾告与旁人,父亲是如何知道。”
“只你一个?”视线向身后的胡宇扫去。
“是。”
真是晴天霹雳,大长老一时怔愣语塞在那。
夏输上前怒喝道:“你还有什么好说!”当即挈出剑来就要刺去,被众人拦住,纷劝:“长老暂息怒,莫血溅当场。”
这边乱哄哄地动静,胡霄柏听着吵囔,知计已大成。
其余事就看家主并三长老会不会保他一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