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辛普森太太又来了,蹲在床边,用带着红宝石戒指的左手抚摸沈梦昔的头发,“姜小姐,今天好些没有?”
沈梦昔做有气无力状,“不好。今天不上课了,你去给学校打电话请假。”
“是的,姜小姐!”辛普森太太痛快地应了,下楼打电话去了。
一整天,沈梦昔都躺在床上,什么胃口也没有,辛普森太太忧心忡忡,不停地劝她喝些鸡汤。
沈梦昔应了,一转身,都倒进了武陵空间的垃圾桶。
她吃的是空间里存放的,黄蓉刚学厨艺时烙糊的馅饼。
嘴角带着笑容,慢慢吃下一只馅饼,吃得泪流满面。她想起黄药师,这个极少有表情的人,曾数度从天而降,解救她于水火。而今这样狼狈,恐怕世间再无一人相助了。
睡前,辛普森太太又来关照了一番,看着她将药片放到嘴里,才笑着下楼。
沈梦昔赤脚走到楼梯边,看到辛普森太太双手握着电话,勾着头,低声汇报“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个反应,是是是医生倒没说什么”她的声音带了哭腔,“勖先生也知道了,我会不会被辞退,会不会死啊”
沈梦昔退回去,依然躺回到黑暗里。
晨曦初至,窗帘缝隙里透出一丝阳光。
沈梦昔长长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睛。
——这一夜,她终于打通了一条经脉。
神清气爽。
身陷囚笼,她居然有闲情,笑着打算到香港去见见金庸和翁美玲。
起身到窗边,刷地一把拉开窗帘,阳光正好。
翻了一条牛仔裤穿上,沈梦昔下楼。
辛普森太太见她,立刻惊讶地走过去扶她,“哎呀我的姜小姐,我给你端到床边吃多好。”
沈梦昔觉得她身上的狐臭更加浓烈,强忍着没有摔开她的胳膊,“躺不住了,心里憋闷烦躁,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药?”
辛普森太太吓了一跳,“都是家庭医生开的药,勖先生也都过问了的。”
“我要去巴黎购物!”
辛普森太太更加不知如何作答。
“我要换只金表,这个旧的送你好了。”沈梦昔褪下腕上百达翡丽金表,放到餐桌上。
“太贵重了,姜小姐,我不能接受。”辛普森太太期期艾艾。
沈梦昔拍拍她的手,“辛普森太太,我这一病,才知道你的好,如果没有你,真不知道怎么活。拿着吧,这是你应该得的。”
辛普森太太连连点头“是的是的,姜小姐,我马上安排司机!”抹了一把眼泪,她走了出去。
沈梦昔将一杯牛奶,一个鸡蛋收进武陵空间,上楼了。
她在图书室坐了一会儿,这些天,她翻遍所有的角落,也没有找到喜宝的护照,记忆中是放在图书室的抽屉里,此刻不见了,那就是被辛普森太太藏了,或者干脆就在勖存姿那里。
原著中,喜宝目睹勖存姿杀死汉斯后,受到极大刺激,当场晕倒。她要离开,但勖存姿付出太多,已不肯放手。
喜宝举目无亲,也没人敢爱她了。
但她有足够多的钱,多到几辈子不必读书奋斗。
——看,一个野草一样顽强的女孩,就是这样被废掉的。
最终她放弃学业,颓废了一年多时间,整日与不相干的一群人喝酒聚会。到最后还是依赖了勖存姿,他们将之称为相爱。
如今,沈梦昔在她晕倒的节点穿来,只是她醒来后没什么记忆,又冷静得过分,让勖存姿心中存了戒备,以为喜宝还有后招,还增加人手监护她。
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了点钱,就总想控制一切。
勖存姿嘴上说,他们不要紧,你没有爱上他们。
其实他们,也就是丹尼斯阮、宋家明、勖聪恕都接收到了不同程度的警告和惩罚,他们都不敢再靠近喜宝。
只要喜宝不屈服,勖存姿永不会放手。
而她的屈服,也无非就是变得乖觉,变得颓废,毫无生气罢了。
这让沈梦昔想起从前看到人家训犬,最终目的是把狗训练得服服帖帖,按照指令行动,不允许有一点个性。
狗子生活在人类主宰的世界,除了驯服,还能如何?
只不知,勖存姿看到颓废的喜宝,心中做何感想。他们之间真的是爱情吗?
他爱的方式就是,留给喜宝可观的遗产,八十年代初的九位数英镑。
喜宝的悲剧就在于,小时候太穷,母亲又教得她爱慕虚荣,到最后勖存姿又一股脑砸给了她一个天价遗产,她失去了挣扎和努力的动力。
沈梦昔不是喜宝,虽然她也时常哭泣,偶尔抱怨,但始终向前。
她从抽屉里拿了一摞钞票下楼,辛普森太太已准备好车,她把钞票装到辛普森太太的手提包里,让她陪自己去购物。
——她相信,刚才的时间,辛普森太太已经和勖存姿汇报完毕了。
果然辛普森太太笑着劝说“姜小姐,医生说你身体还未痊愈,不适合出远门,不如,我们今天就去伦敦玩玩儿吧。”
沈梦昔呵了一声,“行,只要能出去透口气,不然要憋死了!”
车子停在一家珠宝店门前,沈梦昔忽然不想下去,她知道勖存姿给喜宝的遗产里有一家珠宝店的股份,或许就是这间,她抬手让司机找一家理发店。
她打算将一头长发剪了,辛普森太太试图阻拦,不停用手去拉她,沈梦昔内心烦躁起来,用中文吼道“滚!”
辛普森太太愣怔地抬头,对上沈梦昔的眼神,瑟缩下来。
黑色卷发,散落一地,辛普森太太口中喃喃,不知念叨着什么,沈梦昔只觉得一颗头轻了许多。
辛普森太太付钱后,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勖先生会生气的”沈梦昔砰的关上车门,“开车!”
司机听话地开车,辛普森太太穿着半高跟皮鞋,在后面急得跺脚。
车子没走多远,司机说“姜小姐,那边是大小姐家的车子。”
沈梦昔看过去,只见勖聪憩挺着微隆的肚子,由方家凯扶着,朝路边一辆奔驰走去。
看到沈梦昔的车子,勖聪憩停下来,转过身站着,司机自觉将车停靠到路边,沈梦昔只得下车。
方家凯笑着和她打招呼,指指身后的医院,“我陪聪憩来产检。”
原来勖聪憩这段时间,一直留在伦敦,她觉得这胎定是男孩,还是在伦敦生产比较放心。
勖聪憩上下打量了沈梦昔,沈梦昔也打量她。
虽然孕期五六个月,勖聪憩依然穿着高跟鞋,一条丝绸的松身裙子,腕上带着金表和檀香木珠子,面上妆容精致,脸微微胖了一些,但依然很漂亮,与勖聪慧厚重的美不同,她是美是凌厉的,带着点侵略性。
“爸爸居然让你用这台车。”她皱眉。
沈梦昔笑而不语。
辛普森太太居然很快追了上来,一脸的汗水,在旁插嘴,“勖先生刚刚给姜小姐买了英格兰的麦考杜城堡,七十个房间呢!还有全雷达控制的游艇,一百三十六尺长。”
勖聪憩眼神一凝,声音提高,“你倒成了公主?”
沈梦昔以为她会气愤地上演打耳光或者谩骂的情节,但她只是轻蔑地看了沈梦昔的牛仔裤和齐肩短发一眼,再未多说什么。
有句话怎么说的,只有先得了男人的尊重,才能得到女人的尊重。
勖存姿的重视,让勖聪憩不敢轻举妄动了。
沈梦昔笑容加深。
方家凯去扶妻子,“聪憩,我们回去吧,你也累了。”
勖聪憩顺从上了奔驰。
方家凯冲沈梦昔点头告辞,驾车而去。
他的奔驰,是普普通通的款式,不掉价,又很实用。
他一直有自己的事业,从不参与到勖存姿的事情里,这个看着憨厚老实的人,才是最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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