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该是你的。”
他碰了一下叶青城的碗,动作大气丝毫不带应付的成分。
两人一起干了一大口,放下碗来,动作一致的相视一笑。竟是十分投缘。
只云先生有许多不耐烦,几次催促,众人这便先把正事办了办。
签字画押银货两讫,拿到房契,魏牙公要回牙行过契,叶青城让他们先走,他独自在后面留了留。
“夜公子可是有话要说?”
“什么夜公子,太过生疏了。若是你不介意可直呼我姓名,或者叫我夜兄弟也行。”
“我一个粗人,你这么说了我便不客气了。夜兄弟,你有话直说无妨。”
叶青城哈哈大笑,“爽快!你这脾性很对我胃口。我有个问题,进门时,你是如何看出我是买主的?”
余通轻哂一撇唇角,勾起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位先生架子大,眼神不曾正眼瞧过我。买主要我的房子,不是拿去做生意,就是自行居住。他这种人好的是面子,怎会把房子置在街尾,他即便要住,也该去那富贵处。若说是做生意,以他的性子只会更看不上眼,何来会花钱买。”
他的话粗糙又浅显,但句句都是实在道理。可见他察言观色是一把好手。
“原来如此。余兄弟好眼力!我方才发觉余兄弟是个有趣的人,交谈后,眼下更觉如是。”
余通轻笑,“别说我,你也不耐。我观你与那云先生貌合神不合,想必是不屑与他为伍。”
叶青城伸出大拇指佩服得不行,这人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相谈甚欢,没一会儿两人就夜兄余弟的互相称呼上了。
叶青城下巴点了下屋内,“可是家中谁病了?”
余通眉宇间见了忧愁,他语气低落:“是我娘。年轻时吃了不少苦,身体一直不大好。早春偶感风寒,已在房中躺了数日。”
叶青城关心地问:“大夫怎么说?”
“说是阴虚体内脏器积热,热症下不去。加之受寒,病情便难以调治。”
叶青城心里一思索,这大概就是咳起肺炎来了,加上本身体质虚弱,病情体现得更猛。一般的感冒中医能拿住,可那病毒性的,却不是几副药就能搞好的。这得吃西药,把炎症先按下去。
“余弟请的大夫医术如何?”
他得确定这人诊断的没问题才行,不然他好意办坏事,那可罪过。
“是县城的段大夫,我背我娘过去问的诊。”
叶青城点点头,“他的医术倒是不错。余弟切莫着急,待两日我给你拿点药过来。专对令堂的病症。”
余通连忙揖手,躬身感谢。
“家母若是能好,我余通任由夜兄差遣。”
“使不得。”叶青城拉起他,“举手之劳,哪需差遣。你我即是朋友,帮你在情分内。如若你定要感谢,不若小铺开业当日,你带令堂过来捧捧场。”
余通连说一定到。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余通跟人压货行脚,常年在各个府城来往,见识丰富,人脉自然也是广阔。
认识余通对他没有坏处,只有助益,何乐而不为。
叶青城又去旧物发卖杂物行走了一趟,他要置办桌子板凳,打全新的不合算。
流云镇原本没有旧物发卖杂物行,后来集中的人口多了,起了各个行业的铺面。来做生意的商人也是一批批的涌入,有亏有赚的,铺面改动更新换代,一些带不走的旧物件没处去。自然而然的催生了这一行业。
里面类似一个大仓库,位置在行人混杂的巷子深处。
一个破旧大院子,连个棚子都没有,好多不值钱的老物件被零散的放在外头。经过风吹雨打,一小部分已经腐坏。
看守的也就两个人,一男一女。
“要点什么?”那男人坐在椅子上喊话,没有起身的意思。
叶青城自个儿在院子里转悠。
他看到几件老瓷器,又看到了不少散发气味的一大堆陶土坛子。
“我想要一批木桌,长板凳。不知你这里可有?”
男人坐直了起来,“要这个你早说啊!这实用的物件都在屋里。外头的全是缺胳膊少腿的,挑不到什么好货。”
他走在前头,手里拿了个鸡毛掸子敲点手心。
叶青城跨过门槛,随男人往里走。两边摆放的东西比外面整洁得多,花样种类也更驳杂。
“这一些,都是以前几个开饭食铺子的人剩下的。成套的只有几件,若是你不介意,掺杂一下也能凑出七八桌。”
鸡毛掸子角度拐向另一边。
“这是开酒楼的,成套的四桌,不成的一桌。雕工做工讲究,这边的贵一些,但品相好,做生意摆出去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