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汉在家吗?”
篱笆院里几个孩子光着脚丫跑来跑去。
“我爷不在,出去耙田了。你有什么事?”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娃,小大人的站在柴门边。
“你家的田在哪?我让你爷帮我固定日子送柴火。”
小姑娘手往对面山下指,“就那边,有一棵大榆树。你是谁?”
小丫头胆子大还挺健谈。
“我是下边村子的,我姓夜,说了你也不识得我。”
小姑娘轱辘着眼珠,反问:“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还是个机灵鬼。
叶青城好笑,这女人无论多大的都是不好惹的。
高老头在水田里人力拉耙,泥水溅到脖子深,他家儿子在前面拉他在后面推,手腕上的筋都鼓了起来。
“高老汉,过来歇会儿!”
两人听到喊声,望过来。
“我是下边村子的,我叫叶青城,在流云镇湖边五味斋后天开店,想请你帮我送几担柴火。”
见是生意来,高老汉趟水到田埂边。
“街尾的那个湖边?”
“是,就是那里。”
“我记得了。要粗的还是细的?”
叶青城想了下说:“弄一点细的引火,其他都要大柴。”
“两文钱一担,你知道吧?”
点点头,对这个时代的人叶青城挺放心。
“你后日开张最好是明日送,你明日可是方便?”
叶青城一震,是啊,大早上的开门做生意,很早就要生火。高老汉早上赶不到,就影响开业了。
幸好高老汉提醒。
他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点,当老板这种事,他果然还缺少经验。
“我方便的,有劳老汉。”
拱手真心感谢。
叶青城回到家,饭菜已然摆上桌。
知春还在屋子里没出来。
“哥,吴嫂子来过了,你交代要收螺蛳、泥鳅、鳝鱼,我都同她说了。”
叶青城点头表示知道了。
“缸里的素油你上哪打的,味道怪怪的,莫是遭人蒙骗了?”
叶青城猝不及防咳嗽起来。
“那不是茶油,但也是吃的油,吃习惯了就不会觉得怪。”
“能吃就好,我还以为油坏了。”
心里唏嘘,她要再多问几句他头皮毛发都要炸了。
吃过饭果断开溜。
田大力送来的香椿有一百多斤,叶青城给一起塞乾坤袋里。
离天黑还有点时间,叶青城拿着桶去河边担水。
“夜、夜大哥?”
门外路上俏生生的立了位姑娘。
五官秀丽,肤色偏黄,还算耐看。
她就是知夏口中的卢宝瓶了。
叶青城站住脚,“你喊我?”
卢宝瓶羞涩垂眸,小脑袋小鸡吃米的往下点了点。
“香包那事……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叶青城都没当回事。
“哦,无妨。”
他迈开脚,女子谨慎些本也是无错。
卢宝瓶看他错身走远,鼻子一吸,眼睛里眨巴出雾气。
夜大哥是恼她了不成?话未说完就走了。
叶青城哪知她的心思,担水回来路边没人,他来回装满水缸,又把锅子倒满。
烧热水提到屋里倒进浴桶,把自己剥干净,往里面一蹲。
贼舒坦!
跟洗浴缸也差不多了。
拆了块香皂,舒舒服服的搓泥,洗完顿时觉得减轻三斤。
头皮痒得厉害,顺便用盆打水把头发也给洗了。
那么长的头发,放盆里堆起半盆,洗发水都用了几大巴,真费劲。
恨不得拿起剪刀咔嚓一下,那声音肯定疗愈。
倒水去看见盆子里浮动的灰黑色小虫,叶青城手一抖,险把盆子丢出去。
我的妈呀!
难怪他头皮奇痒,顶了一头这玩意儿,不痒才怪。
他现在更想剃光头了。
多少年没长虱子了,在这里又重温了一把。
不行,回去要整个一筐的杀虫药来,光药他一个人都不成,这玩意儿离得近能跳,蹭过来根本防不胜防。
洗了个头洗得抓腮挠耳坐立难安。
抓着剪刀压抑住魔鬼冲动,到最后也只把发尾剪了几寸。
这么看古代也不是什么都好。
没有吹风机头发只能用毛巾反复擦绞,临到要睡觉了还是湿的。
叶青城再次念叨短头发的好了。
“大哥,起床了。”
知夏在外头喊门。
睡迷瞪的叶青城赖了会儿床,想起他这是在古代,一会儿还要去店里做开业准备,人“腾”地坐起来。
扯掉连接充电宝的手机。
快八点了。
知春在外头忙,叶青城看她两眼。
才三天就好了?
嘴上道:“你在家休息,我跟知夏去。”
知春脸上微红,剜他一眼。
“以往倒不见你这般心细。”
我这不是怕你漏两裤衩么?逞什么能。
“以前身上不爽利,我们还下秧田呢!”知夏大大咧咧补刀。
叶青城:“……”
鉴于前身的黑历史,他在这个家里是没话语权了。
早餐稀饭咸鸭蛋,外带一碟炒黄豆一碟豌豆荚。
“哪来的咸鸭蛋?”
腌得蛋黄流油了,一嘴一口香。
他们家可没这东西。
知春夹着豌豆荚,“托你的福,吴嫂子送的。”
还带打趣的,这妹子忒小心眼。